亓筠雪跪在冰涼的磚瓦地上,腰背挺直,字如沉石般落在眾人心上。

“民女兩年前嫁於林錫光為正妻,兩年間他又納了一房妾室,那小妾已孕,而我和他卻連房都未圓!”

“兩年間他作為丈夫,對我打罵不斷,將我的婚前財產揮霍乾淨不說,還由著小妾買兇殺妻!”

亓筠霜摸著小腹,悽慘一笑,她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畫面,喃喃道:“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可是他連雛形都還沒有,便化成了一灘血水。”

她的呢喃聲沒被任何人聽到,所有圍觀的人都在消化著亓筠霜的那些控訴。

“他說讓我為他的兄弟償命,可我一沒殺他家人,二沒殺他孩子,甚至只是將小人依法送進了監獄,難道這都是我的錯嗎?”

亓筠霜目光沉靜的看向京兆尹,連聲音都不曾有起伏,卻讓眾人覺得心上在流血,那些血如自己親身體會過一般,讓人痛苦,讓人絕望!

周圍漸漸響起激憤的聲音,他們痛罵著立在一旁的林錫光,有的人竟直接向他身上扔爛菜葉!

亓筠霜能想到眾人的反應,她要的就是林錫光被輿論譴責,讓他嚐嚐這樣的滋味兒!

“亓筠霜你這毒婦!”林錫光掙扎著,他咬牙切齒瞪著跪在旁邊的亓筠霜,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她嘴角隱隱的掛著的嘲諷的笑,他瞪大眼睛,“你是裝的!你們看她是裝的!別砸了!”

林錫光恨不得撲過來將亓筠霜的臉撕下來給眾人看,可又有什麼用呢?京兆尹已經派人去林府蒐證了,這樣牽扯重要人物太多的案子查起來非常繁瑣。

亓筠霜這才轉過身看著在一旁露出擔憂神情的林正坤和江雨暮,心中歉意忽生。

“公公、婆婆,”亓筠霜輕聲喊道,她目光中帶著水光,“兒媳做出如此舉動實屬不得已,請你們原諒我。”

若不是爹爹被氣病,她也不會想到直接到京兆衙門來告狀!

林正坤早已得到亓正豐被氣倒的訊息,這是林錫光做出來的事兒,他連道歉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和那個老傢伙說!

林正坤實在羞愧難當,只能搖搖頭:“哎!”他撇過頭去,不忍再看跪在堂上狼狽的林錫光。

“來人!傳犯人邱石!”京兆尹高聲喝道。

邱石被拖上堂來,一身血汙,他連能指控誰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被翻盤呢?

“經過本官的調查,邱石貪圖胭脂鋪的公款,中飽私囊!款額巨大,且至今未補全短款!應杖責三十大板!”

“林錫光帶人到太傅府前鬧事,無因無由,私自煽動群眾!將朝廷命官氣暈,至今臥病未起!此罰不可免,杖責三十大板!”

京兆尹宣讀著手上的文案,隨後拿起兩隻令,重摔在地。

“行刑!”

百姓高呼公正,邱石和林錫光兩人的臉色也瞬間蒼白,三十大板完完全全可以將一個正常男性打殘。

林錫光咬牙,路過亓筠霜時,那雙眼狠狠地盯著她,彷彿想食其血肉、飲其鮮血。

“亓筠霜!你給我等著!”他低吼道。

亓筠霜目不斜視,只嘲諷的笑道:“林錫光,你下輩子還是投胎做狗吧。做人,我還是會折磨你。”

“一生一世,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