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下顎緊繃著,眼白上都拉出血絲,他瞪著宋林拾,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那次被灌酒灌的胃出血,你都沒有開口求我一句,你現在為了不要我們的孩子,你哭著求我?」

「宋林拾,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你以為你是誰啊?」容湛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陰鬱,像是能吃人。

宋林拾的眼眶越來越紅,眼淚大顆地掛在眼瞼下面,她幾乎是戒備又乞求地盯著容湛,「容總,我求你,您什麼都有,你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可是我和你不一樣,我什麼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家,甚至連一個未來都沒有,我只剩下我自己這個身體了,你要我怎麼去生一個孩子出來?」

宋林拾的嘴唇因為隱忍而顫抖,她緊緊地揪住容湛的衣服,「那次胃出血住院,你也聽見了宋中天在電話裡是怎麼罵我親媽的,你們這些貴族中的人何曾將我們這些貧賤的人放在眼裡啊,有一天你是不是也會像宋中天一樣當著我孩子的面那樣罵我?我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就會忍不住恐懼害怕,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天去承受我今天承受的這一切,會逼瘋人的,真的會瘋的,所以我求你,容總,我求你,就當您行行好吧,這樣的悲劇就在我這裡終止吧,不要再傳給下一代了。」

容湛看著宋林拾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己的恐懼和乞求,整個人完全愣住了,原來在她眼裡,他是這樣的人?原來她真的從來都沒想過他們的以後,也從來不曾想過他們會有一個孩子。

甚至非常恐懼他們有一個孩子。

可是他卻想了……他想他們有一個孩子,甚至想用這個孩子綁住她想離開他的心思。

容湛看著宋林拾被自己的牙齒咬破的嘴唇,怔怔地伸出拇指一點一點地摩挲進去,將她可憐的嘴唇從她的自己的牙齒中解救出來,然後低頭想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的,可是宋林拾卻像是受到驚嚇一樣,本能地往後退了一下。

容湛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也不說多疼,但是就是感覺一根針紮在那裡,說不出怎麼的痛,但就是讓他感覺窒息的發悶。

容湛靜靜地觀察了她一會兒,語氣終於軟了下來,他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無論用任何辦法,宋林拾也從來不可能是例外,「嬌嬌,我不是宋中天,你也不是你的媽媽,你說的那些事永遠也不可能發生,你信我。」他的聲音放的極低沉,像是情人的耳語一般繾綣,卻又鄭重篤定。

宋林拾的眼淚依舊掛在臉頰上,她的表情因為容湛忽然低沉的語氣而有些鬆動,只因為這安撫一般的語氣和子修更像了,如果子修哄她的話,就是會用這樣的語氣。

可是容湛卻以為她因為自己的話而有所鬆動,於是低頭溫柔地吻上她,即便她再次往後仰了頭拒絕他的親吻,他依然執意靠過去親吻她的唇,像是溫柔得安撫。

他說:「嬌嬌,不要害怕我,信我這一次好不好?」頓了頓,「我只做錯了一次,我不該把你放在那樣我危險的地方,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你想讓我怎麼做,你才會信我,只要你說,我就會做。」

宋林拾對於容湛忽然的示弱,心裡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她有些茫然地望著容湛的臉,過了好半天像是才反應過來容湛說了什麼一樣,有些無力地閉上眼睛,「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嗎?」

「嗯。」容湛認真的點頭。

「我不想要孩子。」宋林拾閉著眼睛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

容湛看著這樣拒他千里之外的宋林拾,握緊了拳頭,像是在剋制自己身體裡的暴虐因子,因為太用力,手背都冒出青筋。

過了許久,就在宋林拾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見容湛說:「好,你不想要,我們暫時就不要。」

對於容湛的妥協退讓,宋林拾

完全愣住。

按照容湛那樣強取豪奪,不擇手段的個性,一般情況是會無視她的要求,直接做了再說的,可是這一次他卻願意聽她的話,願意答應她的要求。

她疑惑地望著他。

「嬌嬌,你用這樣紅彤彤的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真的會忍不住的。」容湛用了最溫柔的語氣說道。

他從小被父親用那樣控制慾極強的控制慾下教育長大,也早就成為那樣的人,他最擅長掠奪,以任何方式,任何手段掠奪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他也會扮演任何他需要的樣子,只為了他更方便他掠奪他想要的東西。

既然宋林拾說她沒有家人,沒有親人,那麼他就給她所有她想要的東西,扮演一個她需要的愛人,這樣就夠了,就和上次把她推出去一樣。

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可是他自己卻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對得到宋林拾如此地執念?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宋林拾的抗拒激發了他的征服欲嗎?

他不想去想,也懶得去想,他現在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得到宋林拾,他要宋林拾心甘情願地躺在他的身下,心甘情願地為他奉獻一切,心甘情願地給他生孩子,至於要或者不要,都應該他來主宰,而不應該宋林拾來說不想,或者不要。

只是為了不想把宋林拾讓給別人,只是為了不想宋林拾去想別人。

容湛低頭繼續去親吻她,纏綿悱惻,房間裡的溫度不斷地上升,宋林拾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慌忙撐住他的胸口,眼神警戒地說道:「你答應我不要孩子的。」

容湛的眼神閃過一絲慍怒,但是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笑著靠近她耳邊,笑了笑說道:「我答應不要孩子,沒說答應不做這個事情啊。」他吻了吻她的眼睛,「我會做措施的。」

宋林拾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容湛低頭堵住了唇,「嬌嬌,不要說話,生活既然已經這麼辛苦了,就和我一起沉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