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拾再次回到了醫院,是容湛將她抱進來的。

寬大的西裝將她完全裹起來,肩頭的血已經將黑色的西裝浸的溼膩暗沉。可是一路上宋林拾都是閉著眼睛的,就像一具毫無生氣的娃娃。

容湛沒有絲毫憐惜地將她扔在病床上,這才換回她一點神智,但是她也只是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像一個嬰兒蜷縮在母體中一樣,自己抱著自己。

容湛居高臨下地看著這樣的宋林拾,心頭煩躁更甚了,“宋林拾,你在耍什麼花樣?自從來到M國之後,你就一直不正常,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在欲擒故縱,還是在博取同情,我都勸你適可而止。想一想你自己想要的東西,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們各取所需,但是如果你繼續這個鬼樣子,我怕是已經沒什麼想從你那裡得到了,你就等著回去給那個養父和好弟弟收屍吧。”

宋林拾聽見這些話,肩膀瑟縮了一下,最終將臉埋在床單裡,終於開口,“那我們回國吧。”

只要離開這裡,一切都會好起來。

看不見她的表情,讓容湛心中很是不快,他抓住她的頭髮,將她的臉抬起來,迫使她看著他,“回去後就能變回原來的宋林拾嗎?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嗎?哄我開心?”

她看著他,眼神暗淡如死灰一般,一點也倒映不出他的影子,只是點頭,“可以。”她就像一個只有目標,沒有希望的假人。

明明她答應了,可是容湛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用力地甩開她。

宋林拾重新被摔在床上。

晚上的時候,宋林拾又開始發燒了,傷口再次感染了,一整晚都在說胡話。但是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容湛就站在床邊,看著打了退燒針還依舊臉頰通紅的宋林拾,腦海中不禁地閃現那天在霍維爾島上,她朝著他撲過來的身影,還有她反手果敢地將刀扎進那頭偷襲的野獸肚子裡的畫面。

有畫面在他腦海中重疊,那是在他十歲的時候,被他的父親放逐在孤島上,同樣的野獸偷襲,只是那時候沒人會撲過來救他,野獸的利爪深深地挖進他的肩頭,並撕下一塊皮肉,留下可怖的疤痕,現在還依舊存在。

明明她自己還在泥沼中寸步難行,卻還想要救他嗎?

容湛冷笑,“真是自不量力的女人。”可是眼神卻沒有片刻離開病床上已經燒的糊塗的宋林拾的臉。

翌日,宋林拾總算清醒了一些,但是吃了感冒藥,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去機場的路上,她就已經睡著了,頭靠在車窗上,因為路面不平,不停有顛簸,但是她也只是蹙眉,沒有醒來,看來感冒藥的藥效還是不錯的。

在第三次她的頭撞到車玻璃上的時候,容湛伸出了手,墊在了她的頭和車玻璃中間,並冷冷地吩咐陳瑾行,“開慢點。”

緊接著,他的手掌用力,直接將她的頭撥到這邊,靠在他的肩頭。

甚至還不自覺地矮了一點肩膀,讓她能剛好靠在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