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推黑框眼鏡,眸子閃爍著,低聲自言自語著。

“陳安?”

他念叨著這兩個字,鏡框下的眸子泛起些許疑惑。

“他記得我?”

片刻後,他在一旁找了個臺子,從皮大衣的內兜裡掏出了一個破舊的便籤本。

便籤本泛黃,有些褶皺,上面已經有了一些字跡:

【第一次死亡:不能相信人類的善意,不能相信詭異的話語,但死亡的本質是因為自身的孱弱。

我在噩夢開始的地方醒了過來。

我多出了許多記憶。

這或許於我的過去有關。

我發現我可以消除自身的存在感。

我成為了乞丐。】

男人掏出泛著油汙的圓珠筆,在這一行的下面寫著:

【第二次死亡:第一次的二次死亡,計劃出現了疏漏,我錯失了一些關鍵的資訊,這些資訊就像是被人抹去了,本該存在的規則消失了一些。】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隨後繼續寫著:

【第二次的二次死亡,我低估了詭異的力量,在汙染處,不能與詭異為敵...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與詭異為敵,這樣是錯誤的。

正確的方式,該是依靠自身的力量活下去,尋找規則的漏洞,尋找利用規則擊敗詭異的方式。

規則來源於規則。

所以,規則是凌駕於詭異之上的。

規則希望淨化汙染。

但規則也被汙染了。

規則與汙染互相存在。

即便如此,規則對汙染的束縛,在癲狂之下,依舊具備高效,便捷的特性。

我腦海中的記憶又多了一些,我想,我曾經或許是一位高階異變者。

有多高?】

男人再次停下了筆,他猶豫著,眼神閃爍不定。

半響後,伴著冷風的呼呼聲,圓珠筆在便籤本上發出沙沙聲。

【我不知道癲狂是什麼概念,但我想,曾經的我比癲狂更強大。】

男人微微閉上了眼睛,片刻後,隨著他的眸子睜開,他整個人的氣息變得平平無奇,就像是一個丟進人群裡,就找不到的人。

【似乎每一次死亡後的復活,我都會提升一個異變等級。

第一次死亡,我變成了怪誕級的“乞丐”。

第二次死亡,現在的我,是驚悚級的“黑童話”。

我想,這力量並非天賜。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我為什麼會復活?

我曾經是怎樣的存在?

我是誰?

每一次復活,我的腦海中都會多出許多的記憶,彷彿這些記憶我本就知曉。】

寫到這裡,男人合上了筆記本。

冷風拂過他消瘦的面龐,月光下,他的眸子顯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