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柏一想,這也恍然大悟,對嘛,你官家自己生病了,往大夫身上撒什麼氣呀?那不是你命該如此嘛。

但這話也只有腹誹,說出來就大逆不道了。

“興叔,您覺得,我大哥下獄最大的可能性是什麼?”

“古生堂崔家。”

“啊?”

潘文龍和陳錦柏都一聲驚訝,怎麼突然又跟崔家扯上了關係?

潘必興坐回了椅子上,看著兩人說道:

“溼寒證本來就難治,萬一碰到個高燒不退,兼腹瀉不止,這就更加麻煩,就算是你們和叔在宮中當太醫,他也是束手無冊。其實法子也有,就是不敢冒險。

錦松之所以被下獄,肯定是治療上出了差子,但這是個由頭,真正的原因,一定是崔家當年在太醫院裡親信,將官家病重的責任都推到了錦松頭上,參了他一個誤診之罪。

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崔家始終對醫丞的位置虎視眈眈,你們兩家的醫理存著在極大的矛盾。再加上他們還有崔丞相的關係在,如果這麼好的一次機會都不掌握,不去扳倒錦松,那才是不正常的。”

陳錦柏也不是蠢人,這麼一分析,就覺得可能性很大。

潘文龍急了,“如果真是崔家,那崔家也欺人太甚了,難道他們崔家給宮中的貴人瞧病,就沒有失誤的時候?如果大夫失誤就要治罪,那誰還敢當太醫?”

潘必興搖搖頭:

“這事是我們私底下的猜測,不能傳出去,崔家不好惹,尤其是崔家還是崔丞相手裡的一把刀,一條好狗,我們汴梁城醫行兩百家大小醫館,誰能奈何他們?”

陳錦柏連忙問道:“那興叔,我們陳家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現在你們到處去求人有用嗎?就像你來我家,求你和叔向官家娘娘求情,可是宮門緊閉,連成國公這個皇子都進不去,我們也聯絡不到你和叔呀。

官家這身子骨本來就弱,再加上娘娘那性子,你大哥如果真的用錯了藥,那這個罪名肯定是跑不了的,娘娘不會輕饒他,皇家,呵呵,什麼時候講過道理?

唯今之計,第一是老天保佑官家能及時康復,這樣錦松再有罪,也重不到哪裡去,頂多就是個革職,這樣他回去景室堂反而能幫到你們,不用再被宮裡事牽絆了。

還有一個辦法,既然宮中已經貼出了‘求醫榜’,就看你們陳家有沒有這個本事和膽量接下皇榜,只要你們能治好官家,陳家就能渡過眼前的危機,這叫解鈴還需繫鈴人。”

潘文龍一聽就站了起來:“對呀,或許是松哥一時失手呢,柏哥,上,你去接下皇榜,只要將官家治好了,你們家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了。”

陳錦松一聽,臉都垮下來了,這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可是事情真要這麼簡單就好了。

陳家的醫術,陳錦松第一,陳離第二,他陳錦柏只能算第三。

現在第一的都失手了,讓他這個第三上場?

治好了還好說,這要是接了皇榜治不好,豈不是罪加一等?那陳家可真就萬劫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