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西教坊的瘟疫基本得到了解決,光是景室堂一家就治癒了超過千人,後來泉明堂和宣心堂所管轄的病人,也全部是由陳家主導了。

對朝廷,對惠民藥局,對病人, 甚至對汴梁城中的老百姓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但這個好訊息,是建立在八大醫館出錢出藥出力的前提下的,每家都是損失慘重。

尤其是景室堂,他們一家醫館承擔了半數的瘟疫病人救治,沒有得到朝廷的一個銅板的撥款支援,這讓陳錦柏大為惱怒了。

這不,一大早, 他又跟惠民藥局的呂恩禹扛上了。

“呂大人,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們陳家今年遭遇大難,連家都抄了,現在根本無法支撐下去了,你瞧瞧,光是我們一家就救了一千多個病人,可這錢都由我們一家掏,不應該呀。”

陳錦柏是真急了,不同於其他醫館,老底子在,陳家經過這大半年的折騰,家裡早就空了。

這大半個月來一直在西教坊搶救瘟疫,家裡的醫館生意都放下了, 這邊沒有進項,那邊還有一大家子和員工要養,換誰都吃不消。

“陳大夫, 陳家主, 你們景室堂的困難我也是理解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跟太常寺、跟政事堂申請的。”

“放心放心,你都說過多少次放心了,你瞧瞧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銀子在哪裡?藥材在哪裡?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們只能愛莫能助了,現在我家已經一兩銀子也拿不出來了。”

呂恩禹聽了臉一板,冷笑了幾聲:

“這可由不得你們,現在還有這麼多病人躺著等救治,你們景室堂要是敢撂挑子不幹,你們的醫館的良心呢?說好的懸壺濟世呢?一天到晚想著銀子,景室堂掉錢眼裡去了?”

陳錦柏真是氣樂了:

“呂大人,做人做事要憑良心,救災抗疫,是我們醫館的責任嗎?這是你們惠民藥局的事情好不好?現在你們卻甩給我們,還在一邊說見涼話,呂大人, 我想問了句, 你們的良心呢?”

陳錦柏和呂恩禹的爭吵,馬上在惠民藥局內傳開了,各大醫館的人都走了出來,站在一邊瞧熱鬧。

其實所有醫館的人心裡都憋著一股子氣,這救災明明就不是他們的責任,結果現在卻反而成了主力軍?

潘文龍也站了出來:

“呂大人,說好只是幫忙,結果變成了我們八家醫館在忙活,你們惠民藥局反而成了局外人,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們不給錢,那把藥材拿出來也好呀。

現在你們一不給銀子,二不給藥材,怎麼著?就準備坑死我們八家醫館?我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們惠民藥局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有去宣德門外去告御狀了。”

宣興堂的杜向晨也走了過來,指著後院一個個儲藥倉庫說道:

“呂大人,按規矩,惠民藥局起碼存有供萬人起碼一週的藥物,可是自從我們進駐救人以來,惠民藥局連一兩藥材都未拿出來,我想問了一句,這藥材去哪了?”

各家越說越激動,有點撕破臉皮的節奏,把呂恩禹嚇了一大跳。

做賊心虛呀,藥庫裡有屁個藥材啊,早就都化作銀子進了他們的腰包。

但呂恩禹知道必須來點狠的才能鎮住這群人了,嚇唬人,上綱上線,這是官員的基本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