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手上轉著鋼筆,眉眼含笑,“錯了,你應該自己主動去醫院,比賽之前你不用來公司了,給你放個假,讓你好好養病。”

“你說誰有病?你他…”

他字才落音,白文澤嘴巴里就被塞了塊抹布,他嘴裡嗚嗚呀呀,兩名保安一人拖著胳膊一人抓住腳踝,將人丟進貨運電梯,直達底層。

*

周承笙一夜未閤眼,清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讓傭人把白兮的房間搬到南苑。

張絮梅十點的時候將他叫進書房,將一份邀請函遞給他,“小笙,這是美聯協會一年一度的國際珠寶設計大賽邀請函,今年在我們南川舉行,協會邀請我們周家擔任今年的裁判團,在鑑寶這一塊,你是行家,所以奶奶推薦你去。”

周承笙雙手接過邀請函,比賽就在三天後。

“這一次不僅僅是擔任裁判,奶奶還有一個任務交給你,這次裁判團除了我們周家,還有蘇家,我們兩家的珠寶生意競爭一直很激烈,這一次大賽的難度比歷年都要高,是採用現場抽題和臨場發揮的方式競賽,能突出重圍獲得一等獎的選手必然是珠寶界內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在蘇家行動之前將人才聘到我們公司擔任珠寶設計總監,下半年制定出全新的珠寶營銷方案。”

“我知道了,奶奶,您放心。”

張絮梅點點頭,“交給你奶奶自然放心。”

她重新打量周承笙的臉色,問:“小笙,傭人說你昨天晚飯沒吃,今天早飯又沒吃,是不是饞兮兮做的蛋糕,吃不下其他東西了?”

周承笙站在原地有些窘迫,他沒否認,因為他不僅饞還很煩,現在看什麼都沒胃口。

“實不相瞞,奶奶也饞。”張絮梅捂著嘴笑起來,隨即拿出手機撥通白兮的電話,她點開外放,電話只嘟了兩聲就被接起,“奶奶。”

張絮梅眉眼帶笑,“兮兮,還在公司嗎?中午回來和奶奶吃飯嗎?”

“我已經回來啦奶奶,我買了新鮮的草莓和桑葚,正在廚房給您做草莓慕斯呢。”

白兮的聲音歡脫又軟糯,像一串拔絲的冰糖葫蘆,酸甜細滑,周承笙的心口忽地一軟,緊接著又覺得心塞感更甚,因為白兮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又或者說,她說過,是他不記得了。

在周承笙愣神間,張絮梅看出他神情不對勁,她放下手機,將茶杯握在手心裡說:“小笙,奶奶有時候坐在窗邊一坐就是一下午,你們都以為我是年紀大了在發呆,又或者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其實都不是的,奶奶是在回憶,是在惋惜,在後悔。”

張絮梅嘆了口氣,眼底覆上一層落寞,“人年輕的時候總會有一段時間認不清自己的內心,做事任性,放肆,不顧後果,但你總有徹底清醒的一天,小笙,奶奶是過來人,所以我希望在你清醒的那一天,你最大的感受是慶幸而不是遺憾,更不是後悔,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後悔也是一輩子。”

“奶奶…”

張絮梅直接打斷:“兮兮不可能一直在老宅陪著我,她才22歲,以後會談戀愛會嫁人,這一次走了,下一次再請她,她可能帶著男朋友來,也可能是帶著老公孩子來。”

話說的這麼直接,就是傻子也能聽懂了。

周承笙手裡的邀請函被他捏的皺巴巴的,他沉默了許久才恢復一貫的冷靜,“我知道了奶奶。”

隨即,他轉身退出房間,朝後廚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