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笙透過車窗重新打量這座四合院,明明只是換了塊牌匾,卻和初見時的模樣完全不同。

就像白兮,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又好像變了個人。

“白文澤不是白兮的堂哥嗎?她敢這麼收拾他,不怕她二叔二嬸報仇?”

周承笙自嘲的揚起嘴角,“她要是怕就不會這麼做了。”

他回想起回門日,白兮當著他的面收拾白智輝一家,本以為離婚後她不可能再在白家立足,甚至期待過她落魄求助的模樣。

可事實是她不僅將白智輝一家趕出了公司還趕出了家門。

他不知道白兮是什麼時候變的,但他確定的是,她確實變了。

*

白兮一步一步往山上走,雨後的夜晚,空氣中都是青草的味道,讓人提神醒腦。

她走到父母的墳前,挨著墓碑坐下,“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她抬起胳膊將落在碑上的葉子一片一片疊在手心裡,“我原本以為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團聚,可是沒想到老天爺會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擺弄著手裡的落葉,有綠有黃,就像一個生命的輪迴,“爸,我已經把我們的家搶回來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和原來一模一樣,公司我也奪回來了,後天就是珠寶大賽,我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重振您當初以母親命名的珠寶品牌,把公司吃裡扒外的蛀蟲通通消滅,這一世,我絕不讓您和母親的心血付諸一空。”

白兮的眼眶漸漸溼潤,“媽…”

她哽咽著去觸控碑上的紋路,彷彿能穿透這石碑回到九歲那一年,如果能回去,她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父母上那輛車。

“為什麼讓我重生在新婚夜,為什麼不是九歲那年…爸媽,我…”她捂著臉泣不成聲,手裡的落葉被風吹散,稀稀落落灑在她身旁。

“爸,媽,我不知道如何放下,我想珍惜重來一次的機會,我想彌補上輩子的遺憾,我想瀟瀟灑灑的活一遭,不再做任何人的附屬品,可是,可是我忘不了那些傷害,我沒辦法忘記,我每時每刻都想報復周承笙,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白兮的聲音已經嘶啞,帶著濃濃的鼻音以及滔天的恨意,“我想過遠離他,這輩子都不再產生交集,可他總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眼前,一次又一次勾起我的恨意,我總會夢見他和那個女人開車撞我,在我的肚子上來回碾壓,不管我怎麼求他他都不願意放過我,也不願意放過我的孩子,我…”

白兮的雙肩劇烈顫抖著,聲線已經發不出字音。

不知道哭了多久,兜裡的手機嗡嗡響起,是恬妮的電話,白兮沒有接,她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在哭。

電話斷了後,恬妮在微信上發來一條新聞推送:《榮家冒牌千金,明日九點庭審》

【兮兮,我好想去庭審看戲精繩之於法,可是我得明天晚上才到南川】

白兮擦乾眼淚,回覆:【我去。】

她倚在母親的碑旁,大哭一場後,心裡鬱結的黑氣消散了大半,理智也重新歸位,“爸,媽,榮珊珊明天就要庭審了,不管她判多少年,我都不會原諒她,我也不會原來周承笙,榮家落了,可週家依舊是南川勢力最大的家族,以我現在的實力,連提刀報復他的資格都沒有,我也不會蠢到去跟他同歸於盡,我的人生已經被他毀過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白兮站起身,斂去眸子裡的水色,“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忍耐,遠離,儘快建立起能與周家匹敵的商業帝國,如果到那個時候我還是放不下。”

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頃刻間變得狠絕,“我再一刀一刀剮了他。”

她從未如此清醒過,重來一世,就算那些事還沒有發生,就算很多軌跡都產生了變化,但她還是忘不了那些痛苦。

她的孩子是被周承笙和榮珊珊殺死的!

既然忘不了,那就不要忘,老天爺讓她重活一次不是來當聖母的,那些傷她害她的人,都別想好過!

白兮調整好情緒,朝山下走去,陳梅一直站在下階梯守候著,“陳姨,白文涵任務完成了嗎?”

陳梅將手機監控開啟,影片裡白文涵整個人站在木桶內,她手上搓襪子,腳下踩襪子,臉上的肉都震得顫抖,時不時還得用胳膊蹭一下眼淚鼻涕。

當真是手忙腳亂一刻都不敢停,那濺起來的水花足有半米高,洗襪子的同時也順帶把自己洗了一遍。

白兮嘴角劃過一抹輕笑,“洗的不錯,可惜超時了。”

她把手機遞給陳梅,“洗完後讓她把家裡每一個馬桶刷滿一百遍。”

陳梅立刻吩咐保鏢照做。

白兮回到房間,開啟監控想看看白文澤什麼情況,結果意外的發現,他身邊還跪著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