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族除名,意味著從上流打到底層,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笙…”

“那人是誰?”周承笙的耐心已經到極限。

榮珊珊心灰意冷,苦笑著說了兩個字,白兮。

這兩個字就像兩顆細扁的石塊,在周承笙心裡扔出了好幾波漣漪。

“那場事故,我和她都在現場,她替你擋了一刀,摔了後腦勺差點就死了,是我把她送到醫院,是我救了她,沒有我她當時就死了,可是我真的後悔,我就不應該送她去醫院…”

說完,榮珊珊頹然的癱坐在地上,不再哭泣也不再掙扎。

這張護身符她偷了整整十年也提心吊膽了十年,就怕哪天白兮會突然想起來。

原本以為她可以憑藉著這個秘密當上周家的女主人。

可榮珊珊忘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不屬於你的東西,不管是搶來的還是偷來的,它始終都不是你的。

一旦被發現,你償還的不僅僅是本金,還有你承擔不了的利息。

在回去的路上,周佐想起當年仍然心有餘悸,“笙哥,當年你被人暗算撞車,半截跑車都被撞成了壓縮麵包,後面還尾隨著摩托車殺手,我現在想想都汗毛豎立。”

“當時的情況太危險了,再晚半分鐘,笙哥你就跟跑車一起爆了,當年你在醫院昏沉了半個多月才醒,整個周家都在找幕後兇手,根本沒人有精力去懷疑榮家的話,要不是董事長壓著,夫人當下就想給你和榮珊珊定親。”

周佐後怕的搖著腦袋,“沒想到危難關頭救你一命的是少夫人,可是少夫人為什麼一直不說啊?”

周承笙摩挲著玉扳指,同樣不解,“查查她當時的情況。”

“是,笙哥,榮國盛急於跟榮珊珊撇清關係,他心裡一定有鬼,當年榮珊珊只是個12歲的孩子,她就算真有這個心機也沒個膽。”

“敢騙周家的人情,榮國盛是個人才。”周承笙口吻極冷,周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個謊言,讓榮家和周家緊密相連,十年期間榮家從一個小培訓機構混成身價幾十億的上市公司,依靠的是周家的助力。

現在謊言被揭穿,榮家的命數也到頭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白兮抱著靠枕在沙發上睡著了,濃黑的長髮散開著,幾乎垂落在地板上。

這是第一次周承笙近距離且很仔細的觀察她。

典型的冷白皮,鵝蛋臉,一雙杏眼有時看著呆,有時候又很兇。

睡著的樣子很軟糯,睫毛像兩把蒲扇,時不時會微微顫動一下,看得人手心發癢,總想去觸碰幾下。

陳梅輕輕上前,小聲說:“少爺,少奶奶晚上執意要等您回來,囑咐我您回來的時候叫醒她。”

周承笙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她出去。

陳梅欠身,輕輕退出。

他餘光瞥見桌上的檔案,是昨天承諾給她的聯排別墅,她沒有籤。

他站在沙發前看了她許久,試圖回憶她以前的樣子,明明懦弱貪財愛演戲。

可為什麼婚後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周承笙揉了揉眉心,不管白兮是真演還是假演,他不得不承認,他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他俯下身將人抱進臥室,耳邊突然響起榮珊珊的話。

“她替你擋了一刀,摔了後腦勺差點就死了…”

一想到這,周承笙胸口彷彿堵了塊巨石,怎麼呼吸都不順暢。

他突然想起白兮右胸下方似乎有一道白色的疤痕。

是當年的刀疤麼?

他看著她熟睡的容顏,猶豫了會,伸手去解她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