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知道白智輝一家人忌憚周承笙,當著他們的面她沒拒絕,兩人並肩朝後山走去。

白智輝和齊麗看了眼敞開的車門,滿滿一車廂的花圈冥幣,臉色十分難看。

“媽您還看不出來麼?白兮今天回來就是存心找麻煩來了,讓您和爸爸給她抬死人的東西,這是給我們下馬威呢。”白文澤叼著煙站在身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白智輝擦了擦腦門的冷汗,小聲說:“她現在是周家少奶奶,咱們不能得罪她,我們四個人抬吧,讓她出了這口氣,後面應該不會再為難我們,畢竟她一個孤兒有孃家總比沒孃家強。”

“爸,你把白兮想的太簡單了,她剛剛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她給我和哥哥洗了十幾年的襪子,這口氣怎麼可能嚥下去,她是回來報仇了!

白文涵有些害怕又有些擔心,“媽,今天的頭條都是白兮和周家少爺,他們兩昨晚手牽手走紅毯,記者都寫他們新婚燕爾,恩愛異常,你說我是不是徹底沒機會了?白兮會不會借周家的手報復我們啊?”

齊麗皺了皺眉,斷定白兮沒這個本事,“涵涵你別胡思亂想,白兮有幾分能耐我心裡有數,我整治了她十幾年她還能在我手上翻天呢?當著婆家的面整治孃家的人,那是在自掘墳墓,周家誰還看得起她?我們先上山穩住她,晚上再按計劃動手。”

四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憋著氣鉚著勁,將東西往山上扛。

齊麗和白文涵都穿著八厘米的細高跟,單扛個花圈兩人就累得夠嗆,

白智輝一米七的個子,兩百斤的體格,平時除了坐著就是躺著,扛著一大籮筐的冥幣燭臺,每走一步都汗如雨下。

只有白文澤的體態稍微好一點,但他扛的最多,一面要防著母親和妹妹摔倒,一面還要顧著父親怕他滾下山。

一家人狼狽的不像樣。

當他們還在山腳的時候,白兮和周承笙已經抵達山頂。

她突然放慢腳步說:“整個南川城都知道你我有婚約,所有人都認定周家不會要我這個毫無背景的孤兒,奶奶想讓你儘早娶我,明面上是為了履約,實際是為了維護周家的信譽與形象,畢竟在權貴圈多的是人想要抓周家的把柄,你之所以妥協,不僅僅是因為沖喜吧?”

周承笙側頭看著她,輕笑一聲,“挺有自知之明。”

“現在婚結了,周家算不上背信棄義,你沒有必要拖著不離婚。”

“白兮。”他停下腳步審視她,“你為什麼要嫁給我?”

“你都沒得選,我有的選嗎?”前世,她唯恐周承笙不要她,做了很多很多的蠢事,重活一世她跳出來當旁觀者,這些事情一下就看清了。

不管他兩誰願意誰不願意,這婚都得結。

周承笙不理解,“你在白家並不受尊重,離開周家你的待遇只會比以前更差,你圖什麼?”

“圖安心。”

他眸色沉沉,“嫁進周家你不安心?”

她直言不諱,“我每天都在剋制自己不一刀砍了你,你讓我怎麼安心?”

她口吻十分平靜,可他聽得出她每一個字裡都夾帶著恨意。

這莫名其妙的情緒究竟哪來的?

他試探性的問:“十年前你生過大病?”

“你才生過大病,你時時刻刻都有大病!”

周承笙一臉黑線,這女人一天到晚吃槍藥了。

白兮蹲在父母的碑前,看不清表情,“周承笙,我不想跟你吵,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就當這輩子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來。”

周承笙心中微微一顫,那雙濃黑的狐狸眼注視著她,清冷,疑惑,充滿了未知的情緒。

“你確定要離?”

“確定。”

半晌,他吐出一圈煙霧,“好,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