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石昊現在已經平掉了界海兩帝了吧。”

白夜立在島嶼上,俯視著大浪滔天的血色海水,那翻滾的怒滔像是在無聲訴說著過往的悲,又像是一部部殘缺的古史,證明著曾經有那麼一個世界,有那麼一群人,他們或許有自己的進化路,有自己的璀璨盛世,但如今早已成為泡影,泯滅於歲月中。

他沒有急於修行,而是踏浪而動,認真的體悟一個又一個殘界,觀看其過往的歲月,體悟生與死、枯敗與繁盛的極致轉變。

他走的道是時空道,也是種子道,諸天時空,無盡大界,皆可成為養分,有時光的地方,便可留下他的印記,有空間的地方,他便可以紮根發芽,天地毀,種子存,時空崩,他仍在。

四帝也平靜了下來,盤坐在島嶼邊緣,面朝血海,安靜修行,他們離開下界已經七萬多年了,夜兒至今也不過才八十多萬歲,不能讓壓力都交給一個後輩。

且,那黑暗仙帝不知何時會重新來襲。

事實上,黑暗仙帝重新歸來的速度要比所有人預料的都快,僅過上百年就來了,彷彿有特殊的路可供他們前行。

前方,黑霧洶湧,灰霧澎湃,不是一人,而是兩人,兩大路盡級強者的降臨,讓這個海域天翻地覆,無盡黑暗物質傾洩,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億萬宇宙,環繞在兩人體魄周圍,壓的祭海中的殘道哀鳴破碎。

“小鬼,我還沒死,你竟然就敢佔據我族之地!”

黑帝冷著臉,立在一片可接連天地的推進浪潮之巔,怒氣一出,頭頂的帝冠都在搖動,他的雄姿太過攝人,魔軀俯瞰今古,僅是立在那裡,就讓時間長河出現了無盡黑霧,遮蓋了時空,讓一個又一個時代的生靈莫名心中發寒,身體打顫。

灰帝同樣在看著行走在海平面上的白衣男子,對方很出塵,亦十分年輕,揹負著雙手,一步一紀元,對他們的到來彷若未聞,所過之處,浪潮皆平。

最詭異的是,當對當每踏在一朵浪花上時,就有一片片繁盛的大界在腳下綻放,死去的萬靈重現,過往的大道復甦,萬物都在散發著生之偉力。

當對方離去時,萬物枯萎,生靈皆滅,大道化成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等原始道痕,烙印在殘界中,界雖亡,道仍在。

這是一種演澤,借時空之力重現過往,去感受那過去的道,沉澱己身。

祭海中有多少界?哪怕是兩大仙帝都數不清,有些甚至比他們存世都要古老,或許和始祖那個年代有關,亦或者更早。

“沒想到前輩你竟然復活了,且還帶了一位幫手,這倒是讓晚受寵若驚啊。”白夜抬頭,看著二帝。

“我族恆存不滅,誰能真正殺死,再給你殺一遍又何妨,我依舊會歸來。”

“不愧是高原最強五帝之一的黑帝。”白夜輕嘆,稱讚了一聲,最強啊,多麼讓人嚮往的詞彙。

黑帝:“……”

“最強?”灰帝冷笑,這麼說也沒錯,他和黑帝其實都是路盡待昇華的無上至強者,歷經多次上蒼大戰而不滅,非尋常仙帝可比,就連主持祭祀,也都是他們幾人輪流。

“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可不是在誇我。”黑帝面色嚴肅,眸光鄭重,第一次若是因為大意,那麼,這一次他完全正視了對方。

“還不到中期,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灰帝不以為意,他在這個層次立足了太多的歲月,這中間的差距太大,再驚豔的人,想要將天資轉化為戰力,也需要大量的時間。

退一步來講,就算這小輩僥倖贏了他們,他們還會再來,他們可以失敗成百上千次,對方只要失敗一次,那就是終結!

雖然這個想法很無恥,可這就是事實,上蒼諸帝深有體會。

“下次多叫點人吧,只有兩個,有點少啊。”

“轟!”

那道人影來了,速度快的驚人,一瞬間出現在了灰帝面前,那流躺著黑血的面孔、生滿紅毛下壓的大手、瀰漫著灰霧的至強體魄、散發著金色不祥之光的元神……

這般面對面,灰帝看的太清晰了,這哪裡是一個祥和的仙帝,分明就是一個邪性到了極點的滅世厲鬼,比他都兇,比黑帝都狂,僅一身的不祥物質,就能讓任何生靈動容,為之深感震撼。

對方一手下壓,要禁錮一切,哪怕只有極為短暫的一瞬,都足以決定一場勝負。

“時空?有用嗎!”

灰帝臉色不變,雙手一震,時空法則在他面前形成了漣漪,不是沒有生效,而是沒有作用在對方身上,被隔開了。

“你可曾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灰帝伸手一拉,一根琴絃出現在了他面前,勐然一彈,這片天地都在盪漾,同時盪漾的還有白夜。

這並非普通的法門,而是一種蓋世仙帝法,撥動命運,殺人於無形,這是何等的逆天,連法免都無法阻擋,彷彿有未知的線直接連線了白夜的帝命。

“天地有自己的命運,更何況生靈,不管強弱,不論何物,命斷皆魂飛,無人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