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菜,正準備回去,一條簡訊出乎意料地發了進來。

“江瑜,你能來學校一趟嗎?”

發信人是李英豪。

江瑜怔了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決定得去一趟。

此時的電影學院已經放了寒假,學生老師都走光了,只留了幾個保安還在值著班。

江瑜和看門的兄弟打聲招呼,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

“嘿,小江聽說了嗎,前不久有個狠人,往孫耀前那狗日的辦公室裡扔臭豆腐蛋,可把那孫子臭死了,哈哈哈,”一個兄弟興奮地和江瑜介紹著。

江瑜故作不知,“是嗎,這麼狠的?”

“可不是,我當時就在現場,好多人都看見了,那好漢被孫耀前那狗日的戴了綠帽子,這才發了狠,不過要是換了我,肯定也得扔他臭豆腐蛋。”

“什麼玩意兒?怎麼就綠帽子了?”江瑜傻眼,這都傳成什麼樣了。

那兄弟眉飛色舞地道:“你當時辭職了,沒看見那場面可真可惜,我們這都傳開了,孫狗睡人家老婆,被活抓了,人家能不報復他嗎……”

“行吧,”江瑜也是無語。。

坊間傳聞,真是越傳越沒譜。

閒扯幾句,江瑜去往女生宿舍,找到李英豪。

有日子沒見,這姑娘看著倒是憔悴了不少。

她費力地提著一蛇皮袋的書遞給江瑜,“這些我都用不上了,你成績好,送給你吧。”

“英豪姐,你這是?”

李英豪搖搖頭,故作灑脫地一笑,“我不考啦,現在想睡到幾點起,就睡到幾點起,多輕鬆。”

江瑜接過蛇皮袋子,倆人找了個長椅坐下,江瑜隨手翻開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上面密密麻麻地記滿了筆記。

可以看得出來她曾經多麼用功,於是有點為她感到惋惜。

“就算你藝考不理想,準備了這麼久,也可以換個學校考啊,這天下又不止電影學院一家。”

李英豪目光看向遠處,掙扎了一陣,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說道:“我和我男友,嗯,前男友,兩年前一起考的電影學院,他考上了,我就留在學院一邊做保安,一邊備考,還可以陪著他……”

就像所有的俗套故事一樣,男人另結新歡,女人哭花了妝,冷靜下來後,只恨把青春都餵了狗。

“我以為只要能考上,一切就都好了,”她笑著搖頭,有些悽美的感覺了。

“江瑜,你懂得用心等一個人的感覺嗎?”

江瑜點頭,“我等過公交車司機。”

“你這人,”李英豪啞然失笑,白他一眼。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生還是要往前看,”江瑜勸了兩句,還是住了嘴。

許多道理,別人未必是不懂。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棍子不打到身上,誰都不覺得疼。

李英豪輕嗯了一聲,站起來,環顧四周,故作輕鬆道:“江瑜,我就要走了,我在這裡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必須要走了,以後不再來燕京了。”

她說著,還是忍不住帶了點哭腔。

天氣越發陰沉起來,江瑜費力地扛著一袋子書,走出了學校。

人生的命運便是如此無奈,得不到的永遠得不到。如果不是兩世為人,他未必就比李英豪強多少。

回去以後,真得好好看書了,江瑜在心裡說。

站在學校門口,江瑜回過頭,看向這座令人歡喜、又令人悲傷的學校。

他知道,來年九月,他還是會回到這裡。

以一個學生,而不是保安的身份,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