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更深露重,月朗星稀。

向嵐清剛剛沐浴完,一頭秀髮溼漉漉地搭在她纖瘦白皙的肩頸上。

雪玉趴在窗邊已經睡了不知道幾個來回了,窗外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

他粉嫩嫩的耳朵抖了抖。

向嵐清也察覺到了屋外的動靜,她將無色釵隨意地別在了秀髮上。

開啟門,只見向言言面如死灰,不知在門口跪了幾個時辰。

向嵐清澄澈的眸底湧上一層寒霧。

“三妹妹好精神啊,這麼晚還不睡。”

向言言聲音沙啞,聽上去像是哭了很久,“求長姐不要將我嫁給秦三公子。”

向嵐清在月色下理了理耳鬢的碎髮,“秦三公子乃丞相府嫡子,你是庶出,配他確實有些高攀。不過幸好你們兩情相悅,早已私訂終身,倒也算一樁好姻緣。”

向言言聽出向嵐清話中的挖苦之意,但此時的她沒有任何資格跟向嵐清談條件。

“長姐若執意如此,我便一跪不起。”向言言鐵了心要拒婚。

曾經她的確對秦可煜有意,只是如今秦可煜沒了靈根,又得了失心瘋,嫁給他便是全皇都的笑柄。

這比讓她死更難受!

“那你便跪,”向嵐清打了個哈欠,“不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瘸著腿出嫁可不好看。”

“我雖有過錯,也是向府的正經小姐。長姐將我嫁給廢物,就不怕別人說你公報私仇嗎?”

向言言換了一招,試圖以名聲要挾向嵐清。

但向嵐清更不吃這一套。

皇帝都贊她大度,不計較秦可煜的暗算,向言言又怎麼能攪動得起皇都的輿論。

“我成全一雙璧人,談何公報私仇啊?”向嵐清笑起來,“你和秦公子身邊的親信可都知道你們之間的往事。”

“那玉佩!那玉佩分明是秦公子給你的!你卻栽贓到我頭上!”

向言言強壓著怒火,但言語中已經有些失控。

向嵐清挑起向言言的下巴,直視著她,“是又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想讓我替你嫁秦可煜?”

“秦可煜的未婚妻本就是你!”

“他親手解除的婚約,三妹妹不是還特地來此譏諷過我嗎?就在此地。”

向言言曾經對向嵐清的欺壓與凌辱,每一筆,她都記在賬上!

“父親、父親不會答應的!”

向言言把向桓搬出來,想要給向嵐清施壓。

向桓畢竟還有些許威望在,向嵐清卻不屑地笑笑。

“二叔身子不好,我已經安排人在別院好生‘照顧’了。”

向桓本以為刺殺向嵐清的計劃成功後,他躲在別院避嫌會讓人減少懷疑。

但這恰恰給了向嵐清機會,讓她可以不聲不響地將向桓監視起來。

對外向嵐清把別院打理地井井有條,甚至比向府還要氣派;對內卻安插了各種眼線,時時將向桓的一舉一動報告給她。

向桓給向嵐清布的局,成了禁錮他自己的局!

向嵐清軟硬不吃,向言言一下子洩了氣。

向言言已經流不出任何一地淚水。

“長姐一定要做的這麼絕嗎?”向言言抬眼瞪著向嵐清。

那眼神,絕望中帶著痛苦,痛苦中帶著怨恨。

“我記得三妹妹說過,搶我的東西,特別有意思。”向嵐清譏諷道:“我恭喜你心願得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