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放下雙手,微微點頭:“啟稟天帝,微臣從入職戶部以來也有一月之餘,這些日子裡,微臣看著大寧的現狀,簡直就是痛心疾首,夜不能寐。”

寧安一愣,這些文人說話時就喜歡文縐縐的,還拐彎抹角,語氣更是誇張之極。

他大寧現在明明蒸蒸日上,怎麼到管仲嘴裡就變成痛心疾首了……

不過寧安也沒有生氣,他是一個聽得進良言的人,若是對方在胡說八道,那到時候在拉出去砍了也不遲。

於是,便認真的看著管仲:“先生有話直說。”

管仲點點頭,捏著白鬚,道:“微臣最近雖然在吏部任職,但還是特意觀察了一下其他部門,最後給臣的感覺就是各部門分工不明確,上下無主次,一片混亂。”

寧安仔細想了想,發現管仲說得這句話是有些道理。

他之所以能成為大寧的國君還是因為當初周帝造反,他被迫懲奸除惡……

從一開始,他管理著整個寧國就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給自己提供靈氣值,讓自己更好的割韭菜。

管理一個國家他完全不懂不會,一切都是隨心所欲,下面的臣子也不是看有沒有能力,而是誰對自己忠心就誰上。

至於後面的,他除了在軍方有過插手和部署之外,其他的,基本都還是維持著原本的局面。

而原本的那些官員,他們之前管理的都是凡間,都是普通人,而現在大寧是修仙國度,凡間那一套明顯已經過時了。

可這一切,他都沒有去改變過,仍由發展。

如今管仲說出來的這些話,上下一片混亂,他是贊成的。

所以,寧安忍不住點了點頭。

管仲看到後繼續道:“一個國家想維持運作,那最基本的就是統計人口,可是微臣看到戶部統計的人口名單中只標明為兩千萬之數,但是卻沒有標明出這兩千萬之數中青壯年幾何?老幼又幾何?”

“而築基之數標明為六百萬之數,也同樣沒有說明青壯年和老幼的比例。”

“若是無詳細的人口統計,那往後又如何去頒發相對應的修煉法訣?就拿嶽將軍在軍中普及的鐵背功來說,若是直接在國內推展開來,那幼童的身體和根骨根本就不適合修煉,若是冒然定下規矩,讓底下子民修煉,毀了幼童根骨,這豈不是在自掘墳墓?”

寧安默默聽著管仲的話,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他還不能將割韭菜這種心理拋去的話,那寧國的發展,各種弊端,在以後肯定都會一一顯現出來。

現在寧國的管理層,就是一片混亂,沒有主次,大大浪費了資源,就算是割韭菜,這些也不是發育良好的韭菜,還是會影響到他自身。

所以,寧安聽進去了管仲的話,他點點頭:“先生說得有道理。”

管仲見寧安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欣慰的笑了笑,然後點點頭,繼續道:“最近天帝讓底下臣子將草藥和丹藥分發給下面的子民,輔佐他們修行,早日築基,可是這上面官員雖然一絲不苟的完成著您的命令,但是丹藥發到下面時,卻出現了層層剋扣的情況,下面很多官員都在中飽私囊,實際上發放到民眾手裡的丹藥並沒有多少。”

“所以微臣建議,以後每一筆丹藥的下發都應該有明確的賬目記載,清晰的記錄著丹藥的去向,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還要派遣朝中官員下去暗訪查驗,這樣才能保證丹藥是發放到需要的人手裡。”

管仲的話瞬間讓寧安驚起。

他沒想到,現在居然就開始有中飽私囊的貪官了?

向來只有他寧安薅別人羊毛,哪有人薅自己羊毛的道理。

他咬了咬牙,恨聲道:“朕一定會讓人徹查此事,有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

管仲點點頭,再次拜道:“關於大面積種植草藥一事,微臣是反對的。”

寧安一愣:“先生為何反對?如今大寧百姓若想快點築基,那草藥煉丹的輔助肯定是必需品,後期也會大量的消耗。”

管仲笑道:“天帝想到的只是築基成功的修仙者,那可曾想過未築基成功的普通百姓?”

“大寧如今兩千萬人口,只有六百萬築基成功,那剩餘的一千多萬人平日裡又靠什麼來維持口糧?況且,天帝以後肯定還會征戰四方,吸收各個國家的人口,現在諸天之中,還有很多凡人國度,將這些國家收攏過來之後,這些凡人又吃什麼?”

寧安慢慢冷靜下來,不停的點頭:“先生的話有道理,是朕想的過於簡單了,此次當給先生記首功。”

管仲沒有太在意首功這件事,他繼續道:“除了人口和糧食是國之根本外,一個強大的國家,律法也是不能缺少的重要一環。”

“如今大寧築基者和普通凡人就是處於一種兩極化,築基者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受人敬重,而凡人卻要承受很大的壓力,同樣犯了錯,築基者就可以免責,而凡人卻還和以前一樣。”

“若是不能做到一視同仁,那一個國家的律法豈不是如那小兒玩物一般?”

“所以微臣建議大寧需要加強和施行一套新的律法出來,以此來約束那些築基者,做到和凡人一樣一視同仁,如此天帝才能穩固民心,讓萬民敬畏。”

寧安再次點頭,表情也越發的嚴肅,全然沒了剛才的隨意。

這個管仲,當真是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