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君和坂井小姐熟悉嗎?”

“嗯?”

秋山一樹停下正在收拾的行李,抬頭看向長山洋子。

長山洋子彷彿沒有感覺到他的注視,依舊把他的衣服放在腿上細緻的摺疊好,擺放在一邊。

秋山一樹低下目光,擺弄起手裡的木製梳子。這是長山洋子帶來的,早上他用它為她梳過頭。

“算是熟悉吧,因為同在一家唱片公司, 經常會在錄音室見到。”秋山一樹模稜兩可的解釋了一句。

“真是羨慕呢。”長山洋子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嗯?”秋山一樹沒聽清她說什麼。

“沒事”長山洋子把他的衣服整理好,又歸納進他的行李箱中。緩緩的拉好拉鍊,她在行李箱上摩挲了幾下。

“時間過的真快,以前總是覺得時光漫長,遙遙無期。現在卻又希望它慢些走,真是矛盾的想法呢。”

看到她有些哀怨的目光, 秋山一樹的心似乎被猛的揪起又狠狠的擰了擰。昔日那個活潑的總是眉眼彎彎的女孩似乎漸行漸遠。

“對不起,洋子…”秋山一樹下定決心想把早已埋在心中的話語說出來。

“秋山君,今天還沒過完哦。說好的這兩天要陪我好好的度過箱根之行的,可不要食言哦。”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長山洋子打斷。她是笑著說的這句話,然而眼裡的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從她的臉頰滑落,滴在木地板上,摔碎,留下點點淚花。

長山洋子轉過身,跪坐在木地板上。面朝著外面的庭院,背對著秋山一樹。

秋山一樹無言的站在她的身後,想走上前去把她擁入懷中,但是以後的結果只怕更糟糕,受傷的遠遠不止他們兩個人。

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又覺得那樣太過虛偽。做過就是做過,是就是。只不過此時說出那些話,有些太過無情。

“秋山君,先回去吧。我過兩天再返回東京。”正在他猶豫的時候,長山洋子突然示意他先離開。

“可是…”之前兩個人已經約好了一起返程, 沒想到她突然想讓自己先行一步。

“秋山君不用擔心,我已經和媽媽約好了,她明天會過來。已經很久沒有陪她一起渡過假了呢。”背對著他的長山洋子語氣輕快的解釋道。

秋山一樹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隨後把包裡之前寫好的那一份紙稿放在了桌上。之前是打算回去的時候親手交到她手裡的,現在只好放在了這裡。

“洋子,我留了封信給你,一些想說的話都在裡面了。保重!”說完秋山一樹拿起行李箱走出了房間。

聽到他說出“保重”兩個字後,長山洋子跪坐的姿勢再也維持不住,身體歪向一旁癱倒在地,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一陣陣嗚咽間或的從她散落的長髮下面傳出,而房間內再也沒有他的身影存在。

秋山一樹拉著行李箱走在吱吱作響的木質走廊上,不由想到了和她剛進這間旅社時的情景。

她歡快的走在前面,饒有興致的聽著侍者介紹這裡“梅,蘭,松,竹,櫻,桐”幾款房型的區別與歷史。

昏暗的橘黃燈光下,自己悠哉的跟在後面。

前面的侍者側身站到走廊一邊,對著他欠了欠身。秋山一樹點了點頭,拉著行李箱從她身邊經過。

在外面換好鞋後, 他和前臺的那位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後,就拉著行李箱踏入門外。

陽光瞬間打滿他的全身,只留下身後昏暗的福住樓內,老太太探究的神色。

房間內長山洋子擦乾淚水,起身走到桌子邊,拿起秋山一樹留下的信,坐在藤椅上,開啟來細細的看了起來。

洋子親啟,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你的身邊了。短短的兩日旅途已經到了告別的時候,時間雖短,卻依然充滿了許多值得銘記的歡快回憶。

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洋子的時候,你還留著偶像時的泡麵頭。一雙眼睛清澈透明,尤其是拿起話筒唱起演歌時,更是閃閃發光。

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女孩的眼裡有星星呢。

是不是很失禮,但這確實是我當時內心的真實想法。

再後來觀看了洋子的第一場演歌公演,穿著和服的洋子真是美的驚心動魄啊。那時我就再也不懷疑洋子的演歌轉型能否成功了。

再後來的聚會,以及後面的每一次再聚。都讓我越加習慣洋子的存在。或許是心照不宣又或許是心有默契,這樣輕鬆的相聚也讓我逐漸喜歡了這種感覺。

直到那一晚,我們似乎打破了某種規則,也打破了某種默契。我再也不能以平常心對待我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