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想法是沒錯,可是難道你不需要考慮時間地點和人物的麼?在恰當的時間和恰當的人說恰當的話,這不僅僅是你作為醫生要記住的,更是你作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記住的準則!”

褚翰林這話說的不可謂不是發自肺腑,鄭光明雖然態度已經有所軟了,但是這也為他帶來了更多的疑惑。

於是乎他就直接開口問道:“可是師傅,你之前不是教育過我麼,不管他是誰,當你作為一名醫生的時候那麼他的身份只有一個,就是你的患者!”

這明明是師傅親口教育自己的話啊,而他今天也確確實實是按照這句話去做的,難道不是麼?

“你能把我的話記在心裡,我作為師傅真的很欣慰,但是正因為是作為師傅,所以我才更需要教育你,求醫問藥這四個字你懂吧?”

看到鄭光明點了點腦袋,褚翰林才再次開口道:“求醫問藥,人家都說的很明白,是需要別人求過來,問到你了,這個時候你才是作為一名醫生對待患者,而不是走在大街上看見一個有病的就張口說你有病,這樣大機率你只能挨一頓毒打而已。”

“師傅,我知道了,今天晚上確實是我不對,我不該那個樣子的。”

看著眼前十分誠懇地鄭光明,褚翰林笑了笑說道:“不,你不懂!”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師傅的話,鄭光明是一定要問上一句,你禮貌麼?

“現在我要告訴你的你可以不理解,但是你要先記著,患者難道真的就只是患者麼?不見得,有些人需要來醫院排上好幾天掛一個號,而有的人需要你親自帶著人去他家裡為他看病,假如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病,你能說這兩個患者就是一樣的麼?”

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甚至面頰有些微紅的鄭光明,褚翰林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看來以前還是把這孩子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

也是,除了小時候吃點苦,在褚翰林那裡的時候,有周秉昆顧著這爺倆的生活,後來去京城同樣是這個姐夫為他安排好一切,甚至自己的師傅還是醫院的副院長,京城裡頂尖的醫生。

這不是一件壞事,但同時也算不上一件好事,等以後他離開倆人的保護傘了,那個時候就需要他自己來抗了。

“這個同樣用在任何地方,就舉個例子把,你在火車站看到一個衣服破舊一看就很貧窮的的老人,他得了重病,難道你要告訴他你得了重病麼?就算是你告訴他了,他也沒錢治療不是麼?”

“那我可以免費給他治病啊,師傅你在水牛村的時候不就是這樣麼?”

“你就算是能治一個人、治兩個人,你能夠治療一群人麼?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算是在水牛村我治病不收錢,也是他們自己去山裡採的藥,最後歸根結底,人還是得看自己。”

鄭光明沉默了,如果不是有他姐夫他現在那裡能看得到光明呢?這件事他是深有體會,所以自然是無法反駁師父的話。

褚翰林看到鄭光明沉默了之後也不再說話了,教育嘛,差不多就行了,過猶不及,一時半會兒說的太多了相反他也不一定能消化的完,凡事都得慢慢來不是。

“行了,別想了,收拾收拾早點上床睡覺吧,以後這道理我也會慢慢的教給你的,不急。”

鄭光明聞言便乖乖的去洗漱了,只不過這一夜他躺在那裡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甚至師傅在身邊連翻身也做不到,腦袋裡面一直混混沌沌的想著師傅說的話,一直到大半夜困得實在受不了這才睡了過去。

因此這第二天起床自然看著是沒什麼精神,不過大家也都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故而閉口不提鄭光明今天的氣色。

今天一早周秉昆剛吃完飯就挨個拜訪了之前照顧他的報社的邵主編、武館的王老爺子、曲老太太一家,就光是這幾個人就讓周秉昆跑了一天,沒辦法,這幾家也不是在一個地方,往往是放下東西做了一會二說說話,屁股都沒暖熱的就得離開了。

就這晚上回家的時候可算是把周秉昆給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