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周秉昆想著今天鄭娟應該就不會來了,心裡竟然有一些失落,這可能就是戀愛中的男女吧,恨不得每天像粘了膠水一樣地膩在一塊,就感覺彷彿待到地老天荒都不會厭煩。(不過說起來,電視裡幾乎沒有看到鄭娟和周秉昆兩人吵架)

但是同樣都是知道鄭娟不來,一旁的周媽確是開心的很,畢竟她昨天去求了人,應該也就是這兩天,應該就回去鄭娟家裡變說這個事情,到時候兩家一碰面,把婚給定下來,那鄭娟就是周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兒啦!

果然,同樣度是因為鄭娟,一個失落,一個開心,人們的悲歡並不相同。

另一邊,黃秀文,也就是那個被周母拜託做媒的媒人,起了一個大早去商店裡面買了一盒點心、一塊豬肉、還有點雜七雜八的零碎東西,把周媽給他的錢和票花了個差不多,然後兩個手拎著個東西倍兒有面兒的朝外邊走去。

要說這周家啊,在他們光字片那可是響噹噹的‘大戶’,這並不是開玩笑,你看周媽沒有工資,但是周爸,也就是周志剛,中國第一代建築工人,一個月工資足足有五十多塊,這是什麼概念,關鍵他家裡面三個孩子個個都有工資,家裡邊兒還是兩間房,這可是打了地基的房子!放眼整個光字片你也找不出來幾家!

周秉昆呢這木材廠雖然比不了其他廠逢年過節的發些廠裡面的東西,但是也是工人階級不是,一年兩套工作服那也是板上釘釘的,那家裡的日子那叫一個好了去了。

誰家的姑娘嫁過去那都是叫一個享福啊!

更何況這姑娘還是太平胡同的,沒戶口,能加到這樣的家裡邊兒,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要不是他們家裡邊是兩個老小子,她都想把孩子嫁到周家,根正苗紅,雖說家裡不是什麼大官,但也是咱們工人老大哥。

黃秀文拎著東西具有榮焉,腳步輕快的朝著鄭娟家裡走去,路上不時的有人看向她手裡的東西,這一看就是大戶啊,等黃秀文走過去看到後面的喜字才知道,這準時誰家要辦喜事兒了,眼紅的人就少了許多。

畢竟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結婚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花點錢怎麼了?你這時候多花一點,等結婚了你媳婦就對你多好一點,當然,我說的是從前。

還沒進鄭娟家,剛到太平胡同,黃秀文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就這地方,憑藉她保媒這二十多年的眼光,裡面打光棍兒的絕對是一片兒一片兒的,就算是姑娘都不好嫁,但誰讓她是受人之託呢?

這地方還真不好找,你單看地址都找不到,黃秀文這是走一路問一路,這才找到了地方。到了鄭娟家門口,大門虛掩著,隔著老遠就看見院子裡面有一個小男孩一個人在地上玩。

“小孩兒,這是鄭娟家不?”

小光明順著聲音抬起腦袋看了過去,勉強看清楚好像是一個女的,然後雙手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褲子上的土也不拍,脆生生的說道:“你是誰?我姐姐剛才出去了,不在家。”

那看起來自己是沒找錯,這裡就是鄭娟家,隨後又問道:“那你家來大人在家不?”

光明見她又是問自己姐姐的,又是問自己家有沒有大人的,這不會就是拍花子吧!瞎的趕緊往屋裡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娘!娘!有拍花子的來了!”

“哪呢?!光明,不怕啊!”

一個穿著略顯破舊的消瘦身影很快拿著掃帚從屋裡衝了出來,這讓手裡拎著東西的黃秀文很是尷尬,她忙揚起手中的東西說道:“我是來給你加閨女說媒的!”

這搞得鄭母愣了一下,是在不知道該幹嘛了,手裡的掃帚鬆開也不是,拿著也不是,只能不輕不重的往小光明的屁股上拍了兩下來緩解自己的尷尬,雖然嘴上是怪罪光明亂說話,但是心裡還是為光明的警覺而開心,畢竟黃秀文說自己是說媒的,但是從來也沒見過她呀,再說了,太平胡同也有人來說媒?

“大妹子,你可千萬別生氣,孩子還小,不懂事...”

屋子裡鄭母給黃秀文倒了杯水,讓她不要生孩子得氣,畢竟剛才黃秀文帶過來的東西她剛才看了,那可都是好東西啊,女兒要是能嫁個這樣的好人家,那以後就不用在受罪了,只是娟兒好像有中意的人了,這點很難辦。

“不打緊,不打緊,孩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