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啊。”

那人無奈地摸了摸有些發脹的肚子:

“你不是還託靈樂師侄打聽我嗎,我還以為你對我很敬仰呢,真是讓人傷心。”

姜禮輕輕皺眉,一個名字出現在了腦海裡。

“道緣?”

道緣更委屈了:“怎麼直接叫人家名字,我聽說你叫苦淨都還加個大師的,真是讓人傷心。”

姜禮面色稍霽,明白這並不是敵人,當即叫道:“道緣大師。”

“我不說你就不叫,真是讓人傷心呢。”

道緣嘆了口氣,滿臉愁容。

姜禮的眼皮跳了跳,臉龐微微抽搐。

好在這時出現瞭解圍的人。

“差不多得了,多大歲數了還這麼不知輕重,嚇唬小孩子。”

苦淨從遠處走來,身邊跟著個年輕的小和尚,比靈樂高不了多少,但姜禮卻一眼看出他很沉穩。

因為他的步伐速度和距離始終保持著一致,甚至腳底接觸地面的時間都幾近相同。

“哦喲,苦淨,你不是說要去轉轉嗎?”道緣揚著眉毛看向苦淨。

“苦淨大師,這...”姜禮向苦淨投去詢問的目光。

“你看,你這會兒叫大師又這麼自然了,真是讓人傷心。”道緣又開始唉聲嘆氣。

苦淨走到兩人中間,向姜禮介紹:

“這就是道緣了,也是審查團中的一員,今早我偶然撿到了他。”

“撿?”姜禮不解地重複著這個字眼。

“沒錯,撿。”

苦淨一臉認真:

“我早起吐納的時候,在路邊一個灌木中發現了他正在睡覺,把他叫醒了。

他說以前來過天師府,但是時間久遠,有些忘了,竟然在天師府裡迷了路,在附近聞到了我的味道,但是不知道我究竟在哪,就乾脆就地睡了。”

說完以後,苦淨也是表現得十分無奈。

姜禮看了看一臉驕傲的道緣,又看了看他身上破爛骯髒的衣服,心裡突然蹦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道緣大師如此灑脫,又如此隨遇而安,有沒有一種可能,您是從靈隱寺走到的天師府?”

道緣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哦?這你都看出來了?沒錯,我收到訊息的時候就出發了,一路上風餐露宿,遊山玩水,一路走走停停,也算自在,仔細算算,大約走了一週吧?”

姜禮沒想到這位還真是一路步行過來的。

“風餐露宿?道緣大師一直沒吃東西?”

“也不是。”道緣不好意思地擺弄了一下衣服:“還是有化到緣的,路上變了幾個戲法,換來了幾個頑童的零嘴。”

說完還得意地看向苦淨:“你肯定不知道,牛板筋裡沒有牛肉!”

苦淨只是苦笑:“難怪你剛剛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把張掌門都給看尷尬了。”

“無礙,他人的眼光我向來是不怎麼在意的。”道緣大手一揮,反倒一副引以為傲的模樣。

姜禮算是明白了,靈隱寺這幫和尚還真是把濟公當成了偶像,面前這不就是翻版的濟公嗎,若是在瘋癲一點就更像了。

誰知道才想到這裡,道緣就直挺挺地往後倒去,躺在花盆上閉起了眼睛:“我先睡會兒,沒事兒別叫我,有事不是大事也別叫我。”

姜禮剛要說些拍馬屁的話,諸如“大師頗有濟公遺風”之類的,童孔卻陡然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