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秒,對男人來說卻像是經歷了無數年月。

他的身體逐漸衰老,腐敗,渾身的水分隨著生機迅速流逝,血肉變得乾枯,整個人呈現出病態的枯黃色。

男人知道青銅樹的來歷,對那段隱藏的歷史也瞭如指掌,朦朧之中,男人覺得自己變成了那株宏偉的神樹,接受著無數原始愚民的膜拜。

來參拜他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那種源於這些人骨子裡的嗜血和粗獷化作的信仰之力被他以賜福的方式反饋給了這些人。

於是,他逐漸成為了這些人的精神支柱,看著他們在荒蠻的世界中逐漸壯大,從散居到部落,從部落到城邦,一點點的,他的信徒遍佈整片大陸。

信仰之力愈發龐大,但他給出的反饋卻依舊只有那麼一點兒,他緩慢地積蓄力量,做好了迎接宿命的準備。

他的心神逐漸扭曲,企圖成為這片大陸真正的神明。

可就在這一刻,樹下來了一個年輕人。

“好東西啊,以後歸我了。”

那年輕人抬頭,看著他邪邪地笑著。

這張臉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用僅存地最後一絲力氣睜開了眼,眼睜睜地看著姜禮將他在青銅樹上得到的不完整的賜福盡數抽取出來。

“你...我的力量...”

苦澀的聲音從男人的聲帶中艱難發出。

而姜禮欣賞著他掙扎的模樣:“還活著呢?什麼你的,以後是我的了。”

下一刻,男人試圖舉起的手無力垂下,向後癱倒下去。

姜禮看著面前形同枯槁,和之前判若兩人的男人遺骸,只覺得心中甚是滿足。

“呵,跑了這麼遠給我送快遞,還真是辛苦你了。”

姜禮站起身子,覺得有些頭暈,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可最終還是穩穩站住。

甩了甩腦袋,他雙眼中的黑色逐漸褪去,恢復了清明。

將男人體內的紅色靈氣盡數抽走,讓姜禮有種磕嗨了的感覺。

儘管心裡對紅色靈氣和小草的來歷產生了無數猜想,但他這會兒並沒有心思去逐一分析。

姜禮也沒有去檢視被炸斷的青銅樹,而是第一時間先去檢視譚楚鋒和靈樂的狀況。

“別死了啊。”

姜禮在心裡默唸著這句話,朝著兩人被打飛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跑去。

他徒手將數塊巨大的岩石撕開,把靈樂從掩埋的地方挖出來,然後又將譚楚鋒從巖壁上抬下來,檢查兩人的傷勢。

還好,雖然受了極其嚴重的傷,但都還活著。

不過靈樂的傷勢顯然更加嚴重,雖然還在喘氣,但氣息極為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姜禮心裡焦急,但卻毫無辦法,對於修行者來說,人工呼吸顯然是沒有用的,能被人工呼吸緩解的問題對於人級修行者甚至不如感冒來得嚴重。

倒是譚楚鋒幽幽醒來,見姜禮並無大礙,有些疑惑。

但他稍微動了一下,便全身劇痛,整個眉頭皺在一起,呲牙咧嘴的。

姜禮迅速向他傳音:“那傢伙被紅色靈氣反噬了,自己不行了,我撿回了一條命,不過靈樂好像快不行了,有沒有辦法救一下?”

譚楚鋒先是一驚,姜禮什麼時候學會的傳音,傳音是地級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才能領悟的技巧,這也是為什麼他判斷出男人是地級的原因,而姜禮顯然離這個境界還差得很遠。

不過轉念一想,姜禮的符法天賦如此驚人,對精神力掌控超乎常人也並不是不可能。

緊接著,他才對姜禮的話有所反應。

“靈樂?靈樂怎麼了?”

姜禮的耳膜在剛才極度興奮的時候被自己弄破了,這會兒是真的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也不知道爆炸對耳朵的衝擊是否有所緩解,所以大致辨認譚楚鋒的口型之後,繼續傳音解釋:

“他吃了那一下之後被岩石掩埋,我剛剛才把他挖出來,現在他還在昏迷,也不知道具體傷在哪裡,但是氣息非常微弱,如果要等到出去後才能接受治療,估計是來不及了。”

譚楚鋒也是滿臉急色,想遍所有方法,也沒有能救靈樂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