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執象當然看出了《寶劍記》在隱喻什麼,無非就是指責嘉靖朝黑暗統治,沒有“眾正盈朝”,而童貫作為太監,在宋徽宗時期北伐燕雲十六州而封王,真有史書上說的那麼不堪?

整個北宋,真正有作為,敢北伐的,且有大動作的,無非就是宋徽宗了。

蔡京、高俅、童貫支援宋徽宗,就都成了奸臣。

同理。

張璁、嚴嵩支援嘉靖,一個變成了倖進小人,一個變成了大奸臣。真正是從史書到戲曲,一點都不放過……

《寶劍記》的隱喻暫且不提,戲曲水平還是很高的。

情節波盪起伏,扣人心絃,表演也張力十足,能夠感受到林沖受奸臣迫害的那種悲憤和不屈。

一場戲演了兩個時辰。

散場時已經是亥時了,今天一路花費都是張執象買的單,陳飛鳶便以此為由,表示她做東道主,請三人留宿。

福威鏢局是揚州有名的鏢局,光鏢師就有兩三百號人。

留在鏢局常駐的,也有數十人,所以福威鏢局的院子很大,也有足夠的客房,大掌櫃陳福生,正是陳飛鳶的父親。

對女兒帶客人回家,陳福生也沒有太多意外。

請張執象他們喝了杯茶,問了幾句話,便給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後,便聽到鏢局內有些喧囂,人聚的挺多的,大約有五六百人了,看服裝,鏢師就有近兩百。

這是將還未行鏢的人手都召集了起來?

“吵醒了?”

陳飛鳶還是一身勁裝的江湖女俠打扮,手中提著一個飯盒,來到張執象他們的客房前打招呼,眼睛往屋內瞄了下,確定張執象跟王翠翹她們是分房睡的,便不由微微一笑。

“這是有大活?”

一般而言,這種生意好的鏢局,甚至可能只有三分之一的在鏢局內休息,如今幾乎全員召集的情況,定然是事先準備好的。

陳飛鳶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好避諱的,便告知道:“煙花商楚家準備新開一個大的煙花作坊。”

“從南京工部那裡買了一大批火藥。”

“有好幾船呢。”

“這玩意可以做煙花,也可以做炮彈,擔憂賊匪搶劫,楚家便僱了我們鏢局,提前半個月就打招呼了,這不,準備好了馬上開拔,隨船去應天,再護送回來。”

“路程也不遠,來回也就三五天,但楚家給了三千兩銀子。”

“是很好的生意了。”

這年頭水匪雖多,但也不是什麼都敢搶的,福威鏢局在南直隸這邊,名聲還是挺大的,而且一般盜匪搶了這麼多火藥過去,官府也不會坐視不理。

小盜匪不敢動心思,大盜匪這路上也沒有。

陳飛鳶不覺得會有什麼差錯。

“好幾船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