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訥愈發相信,徐階就是聖人!

對於徐階對南京的點評,嚴訥奉為圭臬,贊成道:“南京諸公,不過是肉食者鄙,如何能夠遠謀?夏言也好,湛若水也好,他們都註定是要失敗的。”

“如今天下,能救萬民於倒懸者,唯子升一人!”

徐階搖了搖頭,他明白好友只是為了贊成而贊成,根本就沒有細想南京的思維侷限到底在哪裡,只得解釋道:“南京諸公必然是要讓安南計程車紳還鄉,以此來一箭雙鵰,即斷絕仇鸞的後路,又獲得安南的絕對忠臣,擁有一支堅實無比的力量對抗嘉靖。”

“這其實錯了。”

“安南士紳失去過土地財富,能夠明白大明的恐懼,而安南的百姓,在得到過希望和幸福之後,你又將它拿掉,他們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過什麼,他們支援嘉靖,歸心大明的信念,將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此二者誰勝誰負不談。”

“我只知道,百姓可以把士紳殺光,他們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失去的只是枷鎖而已,而士紳卻不能將百姓殺光,那樣他們就得自己去種田了。”

“生死搏命之時,一方心存顧慮,勝負便已經定了。”

“安南士紳必輸。”

“南京的策略,必然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嚴訥聽徐階分析的如此鞭辟入裡,當即連呼高明,他雖無條件相信徐階,但領悟能力還是很強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關隘。

嚴訥說道:“南京諸公此次失敗,關鍵在於他們還在抱守殘缺。”

“他們還以為士紳就是民,百姓根本沒有存在感,實際上已經不是了,嘉靖和張執象的所作所為,已經將百姓拉上了舞臺。”

“他們龐大的體量就註定了,百姓才是未來的主角。”

“這場戰爭的關鍵,根本不是區域性一輛車戰役的輸贏,而是誰能代表民意!”

“嘉靖在安南均田,絕對只是一個開始,他必然是要在大明均田的。”

“這滾滾洪流大勢,根本不是‘一己私利’能夠阻擋的,整個舊有計程車紳體系必定瓦解,然而南京諸公至今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們不但會輸,而且馬上就要站在懸崖邊上了!”

“能救他們的,唯有子升!”

“子升會是力挽狂瀾的聖人,他們必然要對子升唯命是從!”

嚴訥又興奮了,不光是對徐階的崇拜,還因為……徐階落難時,在他身邊一直不離不棄的是誰?不就是他嚴訥?

徐階起飛,他嚴訥不也在青雲之上?

相對於好友的激動,徐階只是雲淡風輕,好似一切本該如此,他平靜的說道:“我所依仗者,不過是江南江北的不同罷了。”

“便是出山之日,也不過是劃江而治。”

“戰爭,終究還是要以戰場來分勝負的。”

“嚴訥,你說,東林書院再開一個講武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