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一個人?

郤永一瞬間思考了很多,可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張執象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說道:“我孤身一人離京,並未調兵遣將。”

“只是。”

“我先去了豐州灘,俺達汗已經斬了趙闞的頭,如今使者正在路上,不日就要遞送京師。”

“郤永,我再問你一遍,你要兵變嗎?”

郤永莫名感覺壓力巨大,額頭都沁出汗來,風彷彿都乾澀起來,他看著張執象對視了好一會,忽然,他翻身下馬,高呼:“不知國師當面,卑職罪該萬死,國師千歲千歲千千歲!”

郤永低頭,邊軍自然跪了一片。

但肯定不是心悅誠服,至少城頭的炮手沒有放棄點火,幾乎所有官兵都對他這個大明國師抱有明確的敵意。

底層的官兵不清楚,郤永帶來的肯定是親兵精銳,這群人是宣大養寇自重的受益者。

也是他們侵吞軍資的受益者,自然不會待見國師。

任何朝廷派來的人,他們都不待見。

張執象看著單膝跪地,低著頭的郤永,輕輕一笑,緩步上前,待走到郤永面前,郤永看到地上的影子準備抬頭的時候,頭,抬不起來……

張執象居然,踩在了他的頭上!

“你!”

郤永正要暴起,張執象腳下用力,直接將郤永的腦袋踩在地上,讓他的臉跟黃土來了個親密接觸,而郤永的親兵當即暴走,發動攻勢的同時大吼:“放開將軍!”

“敢動,我就踩死他。”張執象輕描淡寫的說道。

郤永則大吼:“滾開!都不許動!”

“將軍!!”

眾將士關切無比,但也不敢上前,郤永被沙土糊了一臉,更是被人踩在腳下,胸腔內有無限怒火,可也只能勉強維持著理智,低吼道:“國師想做什麼,劃個道來!”

“做什麼?”

張執象輕輕一笑,說道:“寫字還要張桌子呢,我欲在大同城牆上寫幾個字,就麻煩郤總兵當這個桌子了。”

說罷,張執象轉手抽劍。

眾人只覺得劍氣狂湧,劍光閃爍如流星,而被張執象踩在腳下的郤永更是能夠體會到自己頭頂到底爆發著怎樣的力量……

許久。

當親兵將郤永扶起來的時候,郤永才發現張執象已經離開了,千軍萬馬不敢攔他,任由他一人一劍飄搖東去……

穩了穩心神,郤永扶著頭盔,轉過身去,想看張執象寫了什麼。

“仗劍當空千里去,一更別我二更回。”

字跡遒勁,當真是鐵畫銀鉤,大同城城門兩側,各書一句,劍痕入石數尺,字型頂格書寫,可見劍氣之威,而張執象揮劍之時,明明隔了近三百步……

此乃呂祖《絕句》之詩。

張執象在大同留詩之後,便前往宣府留了另一句:“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不管,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