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

面帶儒雅之色,被稱為沈真君,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修士,見此坦然應下。

而於他身畔的黃衣女冠,聽到玄霄老道士之言,溫和的眸光卻是有些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帶著些冷淡:

「這件事情,當年不是早已經蓋棺定論了麼?」

「紫雪一脈,宗門鐵律,不得弒殺同門,此乃是當年初代祖師,無雙真人親自定下的規矩。」

「如今殿內諸位,想必還是此事的見證之人罷?難不成才過去了一千多年,就忘卻了當時嶽掌教親自教誨的東西?」

「莫說是一個仙苗,哪怕是有望元神的道子聖子,也不能壞了秩序。」

「玄霄真君提起這事,又召開了紫霄議事,難不成是想為這張守一翻案?」

女冠站起身來,微微昂首,甩了下袖:

「當年之事,確鑿無疑。」

「難不成,就因八百年後,那小子僥倖得了幾分造化,成就了法相真君,可與我輩同列,紫霄就要再開山門將曾經的棄徒迎回,再將這邵陽真人留下的蒲團,交予他手?」

「紫霄沒有這樣的規矩!」

「況且如今李祖師久不露面,不知所蹤,即使按照輩分,你老傳承還大過我等一輩,但這等大事,玄霄真君還無法一言決斷吧。」

而她這一席話道出,叫大殿中的諸多法相,大都再也維持不了沉默不語的表象。

至於一側的羅浮真君沈奕,聞言後只是皺了皺眉:

「好了,這件事就莫要再提了,當年之事已經結下,屢次三番的舊事重提,有什麼意思。」

他側頭看著一側的曲悠,搖了搖頭:

「玄霄師叔乃清微子師祖晚年雲遊天下,這才收下的關門弟子,甚至比起祖師都要高出一輩,曲悠,莫要無禮。」

說完,他亦是站起身來,環視四顧,將目光在這殿內一一掃過:

「諸位同門道友,本君道侶近來修行受阻,可能道心不穩,倒是叫列位見笑了。」

「不過,即使她話語有些衝,但是話糙理不糙。」

「無論是何緣由。」

「失手殺了同門,就是不對。」

「這點,哪怕是他成就了法相真君,也是一樣。」

「紫霄自當年無雙祖師開始,就是因規矩清晰,諸君同心協力,這才在李祖師的帶領下,闖蕩出了這樣一番浩大的基業。」

「若因一個八百年前就逐出師門,對於師門只有那一二十年歸屬感的弟子,便鬧得不甚愉快,恐怕不妥。」

這文士打扮的沈真君,逐字逐句,條理清晰,眸子認真。

說到最後,更是加重了語氣。

雖聲音不大。

可透露出來的意思,在這殿宇內慢慢傳開後,卻是將法相真君那種一錘定音的氣魄,給展現的可謂淋漓盡致。

但此言一出,角落裡有人卻是不爽快了。

一聲帶著不愉的冷哼,從那蒲團上斜坐著,毫無真君風貌的紫衣道人口中發出。

緊接著,他的眸子瞅了一眼沈奕,笑呵呵的,但是話語之中

卻帶著幾分揶揄:

「沈真君,當年之事,本座證就真君之後不是提及過幾次麼?」

「那不是你老和曲悠道友的寶貝兒子,自己造的孽麼。」

「雖說在這雲頂天宮討論這些個彎彎繞繞,著實有點落了真君面子,但凡事在我趙還真看來,都得講究個道理和規矩。」

「若非當年邵陽真人雖隕,但好歹還有幾分面子留存,在邵陽峰大師姐司清萍的連番拜訪下,將道罡真君給請了出來,這才不叫你二位因道兵之事出山。」

「不然...」

「怕是張守一他自己,都見不到八百年後,能夠有成就法相真君這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