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破境又失敗了罷。”

“還能有幾年壽命可活?”

男子聲音淡淡。

“瞞不住你老。”

“壽元的話,應當還能有幾年吧。”

季秋笑笑,抬起手掌,有片片桃花落於他掌間。

嶽宏圖袖袍下的拳頭捏緊,片刻復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終是沒忍住:

“古往今來,道家補天派補天道體,成就真君者歷代唯一人也!”

“你本就有上等修行之姿,又何苦來哉啊!”

嶽宏圖木著臉,看著眼前淡然的道人,話語中帶著幾分落寞:

“金丹真人神魂成,不能尋一幼兒身,再求一世道否?”

“我看有些金丹真人未至大限突遭橫死,就是這般做的,你才不過活了一甲子,可能效仿之?”

對此,道人淡笑搖了搖頭:

“金丹壽數八百,若得長生藥,至多可活九百九十九數,此乃天定。”

“遭劫金丹轉世重修,也無法突破這命定壽元,而補天道體既非先天,在鑄成那一日起,便已註定會有今日,哪怕奪舍重修,也不會有所改變。”

季秋說完,嶽宏圖心中煩悶,握拳擊打在這樹軀之上,震起一片桃花紛飛:

“既如此,就去吧!”

“你可是紫霄真人,是天下第一宗師,縱使壽命不過只有數年,本王相信你出了此域,也將能夠再次延續傳奇!”

嶽宏圖深吸一口氣,又拉起了臉,不叫眼前人看出他心中情緒。

季秋見此,施了一禮:

“此次下山,正是為了此事。”

“我將同東萊派的無涯道友一道,於昔日重陽山啟域外之陣,此行生死難料,臨別之際,當與父王告別。”

“另外,父王正值春秋鼎盛,待我離去,何不再尋一家室?”

“若我走這一遭不歸,你老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道人神色認真,正色看著眼前的錦衣王侯。

嶽宏圖本來心中正傷感著,冷不丁被季秋嗆了一句,頓時猛咳了下,恨不得一拳砸在這張臉上:

“滾滾滾!”

“本王一心武道與家國天下,當年你母生你時逝世,正逢戰亂家國難安,我如何能顧及這些?”

“至於現在,心思早也淡了。”

“倒是你,臨到末了也沒給老子留個孫子,本王真想一拳把你這臉砸歪!”

嶽宏圖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這一輩子,紅顏知己倒是不少,真就沒有一個動過心的?”

這話一出,季秋有些沉默。

看到他這模樣,嶽宏圖心知他自有心事,他了解這個兒子,也不再多言,只長嘆一聲,重拾語氣,便帶著些激勵:

“好了,既決定了,就別再傷春悲秋了。”

“男兒走四方,何處不為家!”

“且勇猛精進,破釜沉舟向前便是!”

“此一別山高水長。”

“希望百年之後,本王摸到了天人門檻,還能再見到你這個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