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浮現在原本那一場大戰漩渦中心處的血袍僧人,卻是隱匿身形,未曾叫任何人留意。

這身披血色僧袍,面容白淨,只眉心有一道硃紅印記的年輕僧人,雙眸黝黑。

他就靜靜的虛浮於海平面上,看著眼前風平浪靜的一幕景,片刻輕笑:

“果然是師兄的氣息,沒想到捕風捉影的東西,竟還真露出了些許蛛絲馬跡,可真是叫小僧好找。”

“莫天行,坐享南燕國運浩蕩,卻被人殺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真是丟人啊...”

“江淮以北,鄂王府坐鎮之處,卻是不好對付,相傳那儒門唯一一位顯聖的存在,近些年便在境內著書立傳...不好招惹。”

“但,那又如何?”

面色白淨的血袍僧人,眼神之中殺機畢露。

“誰敢攔我,全數斬了便是!”

“當年老不死的一個個都不叫小僧我沾染那殺念成道,卻不知小僧我究竟是何等契合!”

“他們懂什麼叫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麼?”

“苦海無邊,佛法豈能渡盡,不如持戒刀一柄,全數送上西天極樂,如此,才算是淨業良道也!”

“枯榮寺佛法腐朽,就該掃進歷史的塵埃,師兄,你菩提未淨,倒不如叫師弟來替你,尋一次解脫才是,何須日日唸叨著早已衰微的傳承?”

這面容年輕俊美的血袍僧人詭異的笑著,片刻就想飛馳起身,往北境而行,卻在步履踏出之時,便是微微一頓:

“嗯?”

此時,血袍僧人挑了挑眉,那眉心鮮活的印記散發微微紅光。

頓住腳步,他看著數日之前,有人刻意於此地留下的若有若無的氣息,過了片刻,這才搖了搖頭,言語之中帶著些譏諷:

“不愧是師兄,我佛座下虔誠的信徒。”

“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還惦念著怕小僧我於無辜之眾中,掀起血雨腥風?”

“可師兄啊,修行之途,卻非是念經唸佛,做做慈悲之事,便能一步登天的。”

“我輩修行人,早已徹底看清,何為佛?當你修成元神的那一刻起,無論你是如何成就的,你就是人間真佛,將受到世間的頂禮膜拜!”

“與之相比,如何成就的方式,又豈有多麼重要?”

“不過,既然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去向,我又怎會不從。”

“這麼想和小僧我見面的話,那就如你所願。”

“就是不知道多年以後,師兄你的佛法,究竟有沒有精進了...”

自言自語過罷,血袍道人調轉方向,往南境那遺存的佛脈氣息,飛速踏去。

前幾日江淮海域的偌大動靜,還有季秋覆滅長生山,跨龍橫渡二州之景,根本遮掩不住。

因此隨著資訊傳播開來,不僅是這殺生寺的殺生僧人,其他多少有些底蘊的勢力,其實也都得到了些許風聲。

一時之間,頓時引得人人為之側目。

深思暗忖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警惕敵視者有之...

但說穿了,外人也大都並不曉得其中內情。

他們最多隻能從餘波之中留下的蛛絲馬跡,判斷出是鄂王府與長生教的私人恩怨,以及有著其他高人現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