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拎著一把刀殺到縣老爺的房間裡,把他從小妾的床上給架了出來,先讓縣老爺把他這些年貪的銀兩給吐了出來,然後拿著這些銀兩找上自己,說要從牢裡贖個人出來。

這錢自己能收嗎?銀子雖好,但是看從哪裡來的,縣太爺的錢拿著燙手。

縣太爺那邊自己解釋不過去,這殺星竟然是因為自己胡亂抓人招惹上他的朋友而引來的,自己罪過就大了。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牢裡沒這號人,對大家都好,錢雖然沒有,但是至少不必得罪上官。

……

另一邊,寧採臣從地道中鑽出,剝開擋住洞口的雜草,帶著一股重獲新生的喜悅。

如果這時候天上下雨的話,他估計要在雨中張開雙臂,好好地慶祝一下。

在與嶽斯分開之後,他到了下一座城鎮去收賬,只可惜賬沒收上來,馬匹和身上僅剩的銀兩都被搶走了,衙門裡的捕快拿著通緝令四處抓人,瞅見他五官俱全,和通緝令上的那位眼睛鼻子的數量一致,便強行給他塞了一個“周亞炳”的名頭,抓進牢裡關了起來,順便把賞銀給領了。

寧採臣自己在監牢中關了多長時間,他自己都沒數過來,至少有幾個月的時間,鬍鬚都蓄了老長。

在牢裡,可沒那麼好的生活條件,水這種東西連喝都喝不過癮,全靠颳風下雨從視窗漏過來點,更別提洗澡了,牢房內陰暗潮溼,滋生蚊蟲,最開始寧採臣還叫苦,後來就習慣了。

重獲自由之後的寧採臣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離開這裡,然後好好地洗個澡。

爬出地道沒多遠,寧採臣就見一匹好馬栓在書上,感嘆那獄友老伯不是一個拿他取樂的老瘋子,而是一個神機妙算的世外高人,每一步都算好了——對了,獄友好像說過他自己的名號,叫做什麼來著,對了!諸葛臥龍。

見到馬匹,還以為是那位獄友準備好的,解開韁繩便翻身上了馬,也不管什麼方向了,直接騎著馬向著遠方跑去。

只要能夠離開這裡就行了。

可惜這是場並不美麗的誤會,這匹馬並不是諸葛臥龍給他準備的,而是屬於另外一個人。

崑崙派的道士,知秋一葉。

俗話說,人吃五穀雜糧,又有個三急,知秋一葉好巧不巧地就來了便意,但見四下無人,便把馬一栓,進行那五穀輪迴之事。

但是事情剛有了個開頭,就不得不得來了結尾,他的馬被人偷了,提著褲子從路邊草叢中出來,見著一個人騎著自己的愛馬遠遁,當時就急了,破口大罵起來。

也不管後半截排放不排放量,知秋一葉扯了兩把樹葉擦了屁股,提上褲子,對著寧採臣那已經變成針尖大小的背影喊到:“看你在上面跑的快,還是我在下面追的快!”

說罷,便掐訣唸咒,施展遁地術,從地下追了過去。

騎著馬的寧採臣一開始還是狂喜,逃出生天的喜悅比放假了的學生還要高出數倍,但是跑著跑著,他就沒那麼高興了,因為座下的馬匹完全不停他的指揮。

幾個月前,他們一行人從郭北縣離開,燕赤霞為他選的馬匹是那種老馬,溫順且配合主人,讓他昏昏欲睡的狀態也也不會摔下馬去。

但是知秋一葉的馬可就不行了,知秋一葉藝高人膽大,馬是精壯好馬,還是名貴的千里馬,體力足,脾氣暴躁的那種。

知秋一葉能夠降服得住,但不代表寧採臣就可以了,一個文弱書生怎麼降服得住高頭烈馬。

千里馬見背上換了人,一直以來被當成趕路工具的它立即撒了歡,只管自己跑得痛快,哪管寧採臣的目的地是哪裡——雖然寧採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他只能無助地趴在馬背上,死死地抱著馬鞍,看這匹馬要把自己帶到哪裡去。

這可苦了知秋一葉,千里馬的速度快,但是必須按照道路走,知秋一葉靠著土遁從地下追趕,不必有什麼彎彎繞,可以玩一把直線超車。

但是寧採臣完全是無頭蒼蠅式地亂撞,知秋一葉根本追逐不上,有時候好不容易超車了,從土裡冒出頭,結果人家早早地就拐到另外一個方向上去了。

幸好馬兒的體力是有極限的,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之後開始下起雨來,千里馬也放慢了速度,讓寧採臣稍微能夠操控一二。

沿著道路行了一段,到了天黑的時候,寧採臣遇到了一處山莊,希望到那裡留宿一宿。

結果走進一看,原來山莊早已廢棄,緊閉的大門只是輕輕一敲就倒了,而且他還看錯了,不是什麼山莊,而是義莊,幾口棺材就停在這裡。

看到這幾口棺材,寧採臣先是一驚。

劫後餘生的喜悅讓寧採臣戰勝了恐懼,對著那些棺材拜了拜說到:“我只是借住一晚,不會打擾你們的,我會照顧自己的!”

說罷,又想起了什麼,開始扯虎皮做大旗:“小倩姑娘如今在陰司做了一尊帝王,我和她有舊,等你們到了陰間,有了這層關係,她會讓你們順順利利地投胎的。”

他剛說完,狼狽不堪渾身是土的知秋一葉衝了進來,指著寧採臣罵道:“你這傢伙偷了我的馬,去無定向,東南西北的亂跑,害的我在地下團團轉,把地鼠啊蚯蚓啊全都趕出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