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想要請幾位大爺到我們村子裡去,幫我們壯一壯聲勢,把那些強人給嚇走。”

這個時候旁邊那個一直不敢開口的農戶把頭磕在地上,磕得很響:“大爺,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一直說話的那個農戶這個時候也學著自己的同伴,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諸位大爺,你們都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到了我們村,站在那裡就能把那夥強人給嚇跑的。那些人不怕我們種地的,只怕大爺你們這樣有本事的,你們一去,他們肯定會嚇破膽的。”

“求求大爺救救我們,求求大爺救救我們的村子!”

“既然你們想請大爺去幫你們,你們準備怎麼招待大爺,你們出的起多少銀兩?”還是那個在商人口中新出道的江湖人開口,說到:“想請本大爺跟你們走一趟,可是不便宜啊!”

“對啊,不便宜,大爺殺一個人要十兩銀子,你們能出得起多少?”涉及到了錢財,那些江湖豪客們就變得躁動起來,大呼小叫的。

那兩個農戶中較為沉默寡言的那位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

“啊,五十兩,這趟生意大爺願意做,不過本大爺說好,這是跟著你們走一趟壯聲勢的錢,殺一個人,大爺要額外收五兩銀子。”江湖豪客們大笑了起來。

只是,那個農戶繼續顫顫巍巍地說到:“五兩銀子……這是我們全村人東湊西湊才湊到的錢,再多的,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但是,但是諸位大爺到我們村子裡之後,莪們可以請各位大爺頓頓吃飽,能有肉吃。”

“吃飽飯?五兩銀子?”又是一個酒碗在兩個農戶身邊砸碎,碎片崩了他們一身:“你們兩個把大爺們當叫花子呢,莫說請多位大爺了,一個大爺你們也請不動。”

那兩個農戶一聽這話,連連磕頭:“大爺,錢的事,我們兩個能應允的只有五兩,還有別的人去別的鎮子上請大爺了,村子裡能應承的可能會更多,但……”

不等這兩個農戶繼續把話向下講,那些江湖豪客們就罵罵咧咧起來,實在是窮瘋了的那種刀客,或許會為那五兩銀子和頓頓管飽的飯去一趟,但那些人就不會到這酒樓裡吃肉喝酒了。

“掌櫃的,把這兩隻蒼蠅給本大爺轟出去,再在這裡吵吵鬧鬧的,信不信大爺這頓酒錢不給,還把你的桌子給掀了。”

“娘*,哭哭啼啼的,就跟給他老爹哭喪一樣,掃了大爺喝酒的興致。”

江湖豪客們的叫罵聲掌櫃的不能置之不理,因為那關係到他的生意,這群江湖豪客們說到做到,說賴賬就賴賬,說吃霸王餐就吃霸王餐,說掀桌子就掀桌子。

指使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店小二將那兩個農戶從酒樓裡拖拽了出去,自己親自從櫃檯後面出來,打掃著兩個酒碗的碎片,臉上滿是心疼,這兩個酒碗的錢,肯定是沒法讓那幾個江湖豪客賠的,只能自認倒黴了。

還有碗裡的殘酒,再稍微兌上一點水,就可以又湊出一碗來了。

兩個農戶被店小二拽出門後,被毫不客氣地丟到了大街上:“快滾快滾,莫要耽誤了我家的生意。”

街上的行人見了兩個失魂落魄的農戶,開始議論紛紛:“兩個窮鬼,估計是想吃霸王餐被人發現了,是被人打出來的。”

“是啊,吃霸王餐也不知道怎麼吃,淘換兩身好衣裳也行,至少不會一點菜就露怯,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被人丟出來打一頓,好歹肚子裡吃了東西。”

在不斷的嗤笑與議論聲中,兩個農戶爬了起來,垂頭喪氣地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看了一出鬧劇的嶽斯搖頭自言自語:“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就讓我接連遭遇了三件事,真是有趣啊!這算什麼世道?”

很快,嶽斯的飯菜就上齊了,然後在同桌的生意人驚訝的眼神中,用驚人的速度全部吃光,連骨頭都嚼碎了吃進肚子裡。

結了賬,付了錢,嶽斯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棧,意外地又看到了那兩個農民,他們也住在這個客棧裡。

只是和嶽斯住在客房裡不同,這兩個農民和客棧裡養的豬擠在一塊兒,住在豬圈裡。

客棧的後院裡養著豬,氣味兒很差,這也是前邊嶽斯給出的價錢適中,環境較差的評價的原因。

兩個農民靠著豬圈的一角坐著,藉著竹籬笆縫隙中透過的燭火亮光,有一搭沒一搭地啃著粗糲發硬的餅子,沮喪地交流著今天的事情。

“五兩銀子……真的很少嗎?我家一年下來也攢不到五兩銀子, 更別說還要管他們頓頓飽飯,還要殺雞宰豬給他們吃。”此前話很少的那個農戶帶著哭腔地說著:“我們一年到頭在地裡辛苦地工作,也要長年累月地喝粥,吃野菜,乾飯吃到飽也要到農收和過年的時候。”

此前一直說道的那個農戶此時卻沉默不語。

五兩銀子,對他們農戶來說很多,但是對那些江湖豪客來說卻只是一筆小錢,畢竟一把最普通的刀也要賣二十兩,隨隨便便做一單生意也有十兩拿,為什麼要跟著他們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如果他們足夠富有的話,就可以拿出五十兩來請人為他們護衛村子,就不怕那些山賊強人了,他們就可以安心地種地養豬養雞了。

來到城鎮請江湖豪客的人,不只有他們兩個,他們這裡苦苦哀求卻只得到了奚落,可想而知,其他人的那裡的情況也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