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邊往前趕,便開啟錦囊,將那兩件東西取出。

一件是嶽斯之前送給他的左輪槍,彈巢當中早已被許仙充滿法力,開啟保險之後別在了腰帶上,別在順手就能拔出的位置。

另一件,則是一把劍的劍柄,只有劍柄,沒有劍刃,看起來像是有些古怪的造物,而劍柄被許仙倒握,藏在手臂內側。

經過這一年多的修行,許仙掌握了幾門神通,因為嶽斯教過他劍法,他著重練了光劍神通,但是意念不夠,無法如嶽斯一般,空手便能聚集太陽真火化為長劍,只能取了個巧,將之前李公甫給他買的那把劍給截斷,只留下一把劍柄帶在身上,哪怕只是握著劍柄,卻給自己握著一把劍的概念,便能自然而地用出光劍。

受到妖氣的影響,拉車的馬匹、牛、騾紛紛跪倒在地,動也不動,沒有四處亂跑,造成更大的混亂,諸如碰撞踩踏之類的,使得道路頗為寬敞

快步走到車隊最前方,許仙頓時嗅到了一股腥臭之氣,那是腐敗的氣味與血腥氣摻雜在一起形成的古怪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怪味的源頭是幾隻妖怪,面目猙獰的妖怪,它們現出半人半妖的狀態,席地而坐,或者靠著被掀翻在地的馬車,堵在路口,腳邊躺著幾具人類的屍首,還有一些身受重傷人,他們正躺在地上哀嚎,被胡亂地堆疊與那些屍體在一起。

而這些妖怪則以人類的為食,就像吃零食一樣,抓起來,撕開布料的外包裝,然後開始大快朵頤,但按照原身的不同,妖怪進食的風格卻不相同。

渾身黑毛,拱著長鼻獠牙突出嘴角的野豬精將人整個地塞進嘴裡,連同骨骼一同嚼碎吞嚥下去,汁水從嘴角迸濺而出,吃得是哼哧哼哧的。

長著個烏鴉腦袋的烏鴉精則是啄,先啄開肚皮吃臟腑,再啄開頭顱,伸出舌頭舔舐腦花。

身上帶著黑點花紋的豹子精則是細細地吃,吃得非常乾淨,長滿倒刺的舌頭一舔,只剩下略微發黃的骨骼。

這三隻妖怪當中,以野豬精的實力最強,妖氣最盛,烏鴉精次之,豹子精最弱。

但即便是最弱的豹子精,也是以人力無法抵擋的,只能倉皇逃竄,走運的、跑得快的,可以逃得生天;跑得慢的,倒黴的,位於隊伍前邊的,則淪為了妖怪口中的食物。

一邊嚼著肉,豹子精一邊說到:“大哥,這人間什麼都好,就是幹什麼都需要花錢,而且上邊還有一尊大神鎮著,我們必須像人一樣生活,不能暴露自己是妖怪的事情,不能使用法術,連吃口人肉還需要跑出這麼遠,跑到那尊大神的道場之外,祂庇護之外的地方。”

“所以,我不是帶你來到這裡嘛。”野豬精吭哧吭哧地大嚼著,說到:“我們可以吃人,過一把癮,還有了車輛貨物,拉到城裡變賣了,不就有了錢財,可以在城中瀟灑,這無本的買賣,來錢就是快。”

“還是大哥聰明!”烏鴉精恭維了一句。

“哈哈哈!”野豬精張開腥臭的血盆大口大笑一通,說到:“這些人類,狩獵山中野獸,以我們的同類為食,現在我們吃他們,也是應該,用我這些時日在人那裡學到的句子——這叫做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見到這三頭妖怪以人為食,許仙臉上帶上了一股殺氣,蘇州到錢塘距離不遠,他這一路上與車隊裡的人相處了不短的時間,車隊裡的人有個頭疼腦熱,或者傷風感冒跌打損傷,都會找他看一看,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起來,那些與屍體堆疊在一起的活人中有受了重傷迷迷瞪瞪的人,看見許仙之後向他求救。

“好嫩的書生,肉質鮮嫩,吃起來肯定很香,香到了骨頭裡。”野豬精將手中吃剩下的半條腿給扔到一邊,伸出沾著血跡黏糊糊的手就要向嶽斯抓來。

“你說,人狩獵山中野獸為食,你們這些成了精的以人為食,這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對嗎?”許仙昂頭看著野豬精的雙眼,無視了對方身上傳來的腥臭味道,義正言辭地朗聲說到,憤怒讓他渾身顫抖。

“是的!”野豬精抓向許仙的手停住了,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帶起一股風:“人在害怕的時候死掉,肉會發酸,你這小書生挺有膽量,細皮嫩肉的,還主動送到我的面前,真是想讓我一口把你給吞掉!”

說話的時候,野豬精的口水不住地從嘴角流出,向著地面低落

“既然你說,你吃掉這些人,是天理迴圈,那我殺掉你們,為他們報仇,你們也沒有怨言就是了,因為這也是天理迴圈。”許仙怒罵到:“你這頭拱糞吃屎的野豬!”

野豬精聽了,頓時勃然大怒,伸出大手,一把呼向了許仙。

原本野豬精是準備留著許仙細嚼慢嚥的,但是被激怒的它不打算那樣了,首先想要做的是洩憤,把許仙打成肉醬也是可以吃的。

許仙頂肘,以肘尖擋住了野豬精這一巴掌,身體一震,然後穩穩地站住了,甚至沒有對地面產生破壞,看得三頭妖怪是目瞪口呆,一個書生的小身板,竟然擋住了野豬精含怒一擊。

大日哥斯拉佛陀親傳的金剛不壞之身、萬劫不朽之軀,許仙就算不動用法力施展法術,靠著兩膀子力氣也是不弱。

但是有法術和武器不用,偏要前去肉搏,那就是傻子。

許仙擋住野豬精的一擊之後,另一隻手迅速拔出劍柄,拉出光劍,向上一挑,畫出個半圓,便卸下了野豬精的一條前蹄,連著肩膀的那種,光劍的高溫使野豬精傷口碳化,並沒有電影中那樣血液噴濺而出的場景。

野豬精扯著喉嚨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伸手捂住了肩膀斷口,劇痛讓它失去了戰力,許仙沒有馬上結果了它,而是拔出腰帶上彆著的左輪手槍,瞄準了烏鴉精的腦袋,以西部牛仔快速射擊的手法開了六槍,六道太陽真火命中一點,瞬間將烏鴉精的腦袋蒸發,並餘勢不減地落在其背後的地上,將泥土燒成岩漿。

許仙一手將打空了的左輪手槍收回腰間,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高高躍起,身體一轉,手中光劍順勢而出,劃過野豬精的脖頸。

原本吃痛慘叫的野豬精忽然沒了聲音,下一刻,它的豬頭脫離了身體,向著地面滾落,而它失去了頭顱的身體也失去了支撐,向著地面重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