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林間,又順著林中小路去參拜靜聞墓。

“徐霞客與僧人結緣啊,從他遊歷那天就開始了。因為那時候,大多數普通人還是在家人,守著家業的嘛。他出來遇到的自然大多數都是出家人。

遊歷半生,年齡越來越大,覺得一直想來祖國西南,西南山水重疊,明朝前期,與中原基本隔絕。明朝鞏固之後,除了移民,也沒有主動願來的。

但徐霞客就想來。當時中原對於西南邊境還是一個大民族的姿態。但是徐霞客是拋棄了那些貴族文人的狹隘,對於風土民情是以一種平等包容的態度來看。

徐霞客之前,我國詩人對於名山大川留下了許多壯麗詩篇,但對於西南卻幾乎沒有。因為它就是一個橫斷山區封閉的統治地帶。

徐霞客來了,才揭開了我國西南的美景,留下了許多文字記載。《徐霞客遊記》六十萬字,雲州獨佔二十五萬!”

幾人也不禁感慨。

“徐霞客決定踏上西行之路,他老家有一個和尚,靜聞,刺血寫成一本《法華經》,發願供於雞足山。於是二人同行。

到湘江,遇到強盜,徐霞客跳水逃生,船上的客人都跳了。但靜聞護著經書,強盜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刺傷了他,搶了經書,一看,沒什麼用,又放火燒船。靜聞又救火。

遭此重傷,到廣西,靜聞就不行了,將經書託付于徐霞客,讓他將經書和他的遺骨帶到雞足山。”

龍姑娘眼睛紅了。

“靜聞逝於南寧崇善寺,徐霞客帶著靜聞遺骨和刺血經書,山水迢迢,經廣西轉貴州,終於抵達雞足山。將經書供於悉檀寺,在寺僧幫助下,埋葬靜聞遺骨,作《哭靜聞禪侶》六首。”

大家也從林中輾轉來到靜聞墓前,時光讓刺血的《法華經》已不在,但幸而這墓地僻處林中,儲存了下來。

參拜了靜聞墓,幾人又從林中走出。

“徐霞客到雞足山待了兩年,中間也去了滇西。在靜聞去世三年後,也病逝家中。家業浪盡,依然為一浪蕩子。

但幸而無論什麼時代,都有一些人不同於世俗,將他的日記抄錄、整理。直到一百三十五年後,《徐霞客遊記》才印刷面世。

給我們留下了一筆珍貴的遺產。尤其是對於我國眾多山川水系的勘察溯源,糾正了一直以來的錯誤記載。

1613年5月19日,徐霞客出發。這一天也成為了我國旅遊日。幾百年後看,他是一位偉大的旅行家、文學家、地理學家!

但當時,他只是一位浪蕩子。在世時,可以說是無功無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寫的日記能不能傳下來。

但他就是這麼做了,可以說是很難很難。我們很難在看不到結果和回報的時候,去堅持做一件事。”

何歡握著龍騰的手,“但是結果,又是什麼呢?也許,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是結果。就像徐霞客哭靜聞的:誰為浮生證三生?

證不了三生,但這浮生一浪,三百年後,世人還在追隨著他的足跡,比起那些有結果的嘲笑他的鄰居,他實在超脫於時代了,他已然永恆了!”

澄空不禁流淚,“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不求了。隨心而行,莫問前程。”

何歡笑了,映空看著澄空,拍拍他的肩。

龍騰發現,和尚也不是沒有感情的。

往前開一段,到了佛塔寺,映空問:“要不要去看看?”

何歡說:“好。悉檀寺不在了,但佛塔寺與悉檀寺也有淵源,就是徐霞客來那年,麗江木土司和悉檀寺僧人建的,原來也是喇嘛廟。現在呢,是淨土宗女眾道場。”

映空將車停在門前。幾人進去,一群尼眾見兩位師兄領著兩個世俗人進來,很是驚訝。連忙請主持出來迎接,領著他們遊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