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士又笑道:“嘿嘿,這尊駕可有所不知了,這可不是俺胡謅,帝俊有正妃有邰氏女,姜嫄,生后稷乃稷山周祖。次妃有娀氏女,簡狄,生契,契乃商祖。次妃陳酆氏之女,慶都,生放勳,即賢王堯。次妃訾陬氏之女,曰常儀,生長子帝摰,接帝俊位。帝俊乃延商周之始祖,還稱不得泰皇麼?您要不信,嘿嘿,可以到那稷下學宮查證,俺可不敢誆您。”

“哈哈,去去去!”伍沔又笑了兩聲,一擺手便要趕這方士走人:“你這耍嘴的,偏還要偶趕去魯地稷下求證,你怎得不讓偶們跑到燕地去,哈哈。”

周到反而心中好奇,在他那個世界,經過焚書坑儒和之後的儒學千年思想演變,先秦古籍遺失注改頗多,此時他當下正有心想要瞧瞧,在這個世界的古人眼中是怎麼講古的。於是便微微一笑,道:“呵呵,老伍,不忙不忙,我正聽得開心,現在倒想聽他講講那更古的東西。”

那方士也不說話只在臉上堆滿笑,伸出手,便晃了晃。周到掏出十銖給他,笑道:“那你就隨便講些什麼吧。”

“嘿呀,那就有太多可說叨的了,怕是講個十天十夜也講不完吶。”那方士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笑道:“不如俺給您卜一卦吧,平日裡堪爻折壽,俺一般都不給人看。但見您小哥直爽,只卜一卦而已……今日喜慶日子,興許能給衝嘍,想來也不打緊,唔……不太打緊。”

“哈,也成吧。”周到笑道:“您想怎麼看?”

“嘿嘿,您這小哥忒也直爽,哈哈,倒是有人第一次問俺想怎麼看。”那方士拿著周到剛剛交予他的銅銖,拿出三枚擲於鈴中,笑道:“您儘管問些什麼,報得生辰八字,或者引用當下時辰亦可,問財十銖,姻緣二十銖,福祿壽何五十銖。”

伍沔連忙扯了周到一下,大笑道:“哈哈,老周,問財!咱問財!”

周到想來伍沔當下也只關心那瓷坊的事情,便笑道:“好吧,呵呵,那就問財,遇上便是有緣,即用當下時辰罷。”

那方士聽了,立即拿鈴搖了三下,將三枚貝銖倒於掌中,一連擲了六次,這才作罷。他將貝銖和鈴鐺放入懷中,這便掐起指節,閉眼沉吟了起來。

片刻,忽的睜開眼來,他此時一臉詫異,手指不斷掐動間,也不再說笑,只是細細解爻:“呦呵……佔時為子,為日之財,子乘白虎。支為青龍本位,作干支官鬼,三傳中空……您小哥這是老天爺給賞飯吃吶,天生精通商賈之道啊,嗯……業方起,待大興,攬天下之財……了不得啊,了不得……嘶,誒喲,少見,少見吶,按常理,您這樣的命格可是大福大貴啊,但此爻,嘶……卦主兌……少見啊,正宮勾陳得位,日下偏宮卻白虎奪福,我看小哥也是個直爽人吶,怎麼會……如此霸道……您可要跟身邊人提個醒咯,怕是這些時日萬萬不能離了您,您這福格也忒硬,他們跟著您,您罩得住。但是一旦離了您,怕是要走衰運咯……輕者破財,重者血光之災,嘿!還別說,最近您這福是真的大,旁人之福全被奪了去。”

周到起先聽他這一會兒爻一會兒兌的,正聽得頭暈,後面的話一來可不暈了,這是好話啊,他倒是聽得懂了,直誇他天生會做生意,當下財運無雙,別人的錢啊,都得往他腰包裡鑽,就是大財主老伍,現在也不能離了他,他直是喜滋滋的又乖乖掏了十銖給這方士。

“嗨呀!謝您賞錢誒!祝您八方通財,益壽年年吶!”那方士得了錢,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奉承了兩句,這便又搖著鈴走了。

伍沔臉上也笑開了花,也再不提那方士是耍嘴的,直道:“哈哈哈,我觀這方士也有些道行,這下我可放心多了,哈哈哈,還得沾著老周的光發財啊,哈哈哈,就是老周今日這命也太奇怪了,上了你的賊船一時還不讓偶下來了,哈哈,也對,這瓷坊現在都快動上棺材本了,當下離了你是不行,準!準!準!”

伍沔聽了也是忍不住嘀咕起來,他越嘀咕越開心,最後嘴角快扯到耳朵根兒了,也就只會說‘準’了。

“嘿嘿。”公輸班聽了不由樂了,扯了扯伍沔往後一指,眾人轉過頭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

只見那方士正在十幾米外,此時他正拉著一個胖呼呼,身後跟著一大群家奴,看上去一臉囂張的公子哥。

“嘿嘿,您這小哥忒也直爽!不如俺給您補一卦吧,平日裡堪爻折壽,俺一般都不給人看……”

那方士這時正說道。

伍沔、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