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瀚等葉勒鎮參軍也來了,靜靜地守在城門外夾道相送。

只不過他們既是來送林使君的,更是來送兩位天使的,大將軍府的家人甚至給兩位天使準備了價值不菲的禮物,整整綁了二十幾匹馱馬,搞不清楚的真以為是一支商隊。

“安使君,為何如此客氣。”

“天使難得來一次安西,走得又如此匆忙,末將都沒機會盡地主之誼,只能備些土產,聊表心意。”

“使君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

“使君要把葉勒這邊的事交代明白,趕緊去龜疏上任,公事繁多,就此留步吧,無需再送。”

“兩位天使此回長安七千餘里,末將豈能不送。”

太監覺得這個胡將很懂事,沒有再堅持,就這麼跟安伏延說說笑笑地帶著大隊人馬往前走。

林使君雖是戴罪之身但做過丞相,該有的體面還是有的,沒有戴枷鎖。就這麼騎著匹老馬,晃晃悠悠地跟在後頭。

崔瀚心生感慨,不忍看他老人家。

陳驛長年紀大了,本就百無禁忌,也不管兩個天使和那些禁軍高不高興,當著眾人面躬身作揖。

“使君保重。”

“陳都尉,你真不想回老家了?”

“哪裡黃土不埋人,卑職的棺材早做好了,連埋在哪兒也想好了。”

“還是你灑脫,著實讓老夫羨慕。”

“來一口吧,這可是上好的葡萄釀,在長安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陳驛長翻身上馬,遞上酒囊,陪在林使君身邊。

林使君接過酒囊捧起來喝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酒,有此美酒,難怪你不想回老家。”

傳旨的太監聽見動靜,下意識回過頭,見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也就沒說什麼。

一起來拿人的大理寺官員很想訓斥一番,可見負責押送的禁軍並沒阻攔,乾脆裝作沒看見。

前頭談笑風生,後面兩個老頭子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五里亭。

五里亭,顧名思義,距葉勒城五里。

葉勒本就沒幾個讀書人,自然不會有人附庸風雅建亭子。

並且葉勒氣候不好,三天兩頭颳風沙,即便有亭子也不會有人來此歇息,所以這個亭子不但有“典故”,也跟韓家有點關係。

五年前,韓士枚要來葉勒上任。

前任葉勒鎮倉曹參軍兼葉勒城主非常會來事,得知即將到來的監軍是個讀書人,趕緊找工匠修亭子,三天就修好了,然後出城來這個亭子裡恭候。

安伏延正感慨溜鬚拍馬之輩仕途順暢,赫然發現亭子裡不但有人,亭子中央的石桌上還置辦了酒菜,

南北兩側和西側都用布幔遮擋,以防風沙刮進來。

“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