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你那個瘋兒子的份兒?”

“從陳驛長給我信中看,犬子……犬子不只是有份兒,可以說這出大戲就是他張羅的。”

兒子是不著調,但遇事不含糊,大有其母之風。

韓士枚發自肺腑地為瘋在點子上的兒子驕傲,想想又笑道:“大將軍,三郎是你的晚輩啊,你是看著他長大的。而且你也說過,即便他把天捅塌下來,只要在葉勒這一畝三分地上,你這個叔父會幫他頂著的。”

原來他早打下了埋伏,自己那會兒居然傻乎乎往裡頭鑽。

安伏延的肺都快被氣炸了,恨不得給自個兒倆耳刮子。

這時候,山下傳來爭吵聲。

安伏延見韓士枚像沒聽見似閉目養神,乾脆也當作沒聽見。心想你們父子搞出的這些事,待會兒看你們父子咋收場。

等了大約一炷香功夫,身後傳來腳步聲。

回頭一看,本應該在白沙城坐鎮的千牛衛中郎將李成鄴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他那柄從不離手的鑌鐵橫刀不見了,不用問都知道在山腳下被守夜人給繳了。

“大將軍,為何急召末將來又要繳末將的兵器,又為何綁末將的親兵?”

“李將軍,你這是興師問罪?”

“末將不敢,末將只要一個說法!”

安伏延示意他坐下,隨即看向韓士枚:“要說法是吧,好,本將軍給你一個說法,你不是本將軍召來的,你的兵器也不是本將軍讓繳的,你的親兵更不是本將軍下令綁的。”

李成鄴反應過來,怒視著韓士枚問:“韓侍御,這麼說是你了,請給本將軍一個說法!”

韓士枚抬頭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下官請二位將軍來看戲,既然看戲,哪有帶刀帶親兵的道理。”

“韓士枚,你竟敢假傳軍令!”

“李將軍,你是不是因為下官這兩年沒怎麼去軍城,把下官為何來葉勒給搞忘了?”

監軍是做什麼的,監軍就是協理軍務、督察將帥的。

不較真的時候,大家稱兄道弟。

一旦較起真,可與主帥分庭抗禮分庭抗禮。

由於葉勒鎮不設司法參軍,韓士枚在做監軍的同時還兼掌推勾獄訟之權。

李成鄴見韓士枚較起真,不敢再直呼其名,但依然質問道“韓侍御,你到底想做什麼。”

“請二位將軍看戲,剛才不是說過麼。”韓士枚敷衍了一句,轉身看向西邊的晚霞:“太陽落山了,舉平安火。”

遠處的守夜人早有準備,很快便點上了柴火。

安伏延遙望著軍城方向,喃喃自語:“我倒要看看平安這火能不能點起來,要是點起來又會燒著誰。怕就怕聰明反被聰明誤,引火自焚啊。”

火明明點燃了,正火光沖天,為何說能不能點起來。

明明舉的是“平安火”,怎麼就變成了“平安這火”,引火自焚又是什麼意思……李成鄴越想越糊塗,又不好多問,只能坐下來一起等著看更莫名其妙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