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留下一隊邊軍,打道回城樓。

沒熱鬧可看了,這裡應該也不會再有變故。

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韓平安自然也不會在此久留,混在四散的人群中一口氣跑到懷遠坊。

剛鑽進巷子想喘口氣,袖子突然被隱娘拉了拉。

“咋了?”

“看那邊。”

韓平安探頭一看,幾個粟特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後面巷口,朝米家邸鋪張望。

隱娘生怕他被那些人發現,輕輕把他拉回巷子:“三郎,我剛才見過他們,他們去過米家邸鋪,跟那個白鬍子老頭一起去的。”

“應該是想去救那個史思強,可門口那麼多邊軍和差役他們又不敢去。”

“姓史的究竟啥來路,看著就不像好人。”

“從長安來的,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竟然敢跳出來阻擾官府辦案,他肯定有問題。”

“那咋辦?”隱娘下意識問。

韓平安篤定地說:“放心吧,我們能想到,徐浩然黃博文一樣能想到,他們一定不會讓那個史思強被人救走的。”

……

正如韓平安所料,史羨寧剛走進米家邸鋪就見一個差役從裡頭飛奔出來。

“徐少府有令,把此人押回官署關押,容後再審。”

“諾!”

兩個遊奕人應了一聲,走過去把趴在地上沒了動靜的史思強架起,一個城主府的差役忙不迭去幫他們牽馬。

史羨寧忍不住問:“打都打了,為何還要鎖拿?”

“史掌櫃,徐少府說了,剛才那頓板子是李將軍打的,行的是軍法,治的是他出言不遜衝撞將軍虎威之罪。他斷章取義歪曲篡改我大唐律令,混淆視聽,妖言惑眾,一樣是大罪,一樣要查辦。”

“可人都被打成這樣,鎖拿進官署他還能活嗎?”

史羨寧心急如焚,下意識看向外頭,想知道大祭司在不在。

城主府從來沒像今天這麼霸氣過,傳令的差役也從沒像今天這般揚眉吐氣過,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說:“誰讓他衝撞崔明府和徐少府的,誰要是擔心他死在捕賊署,就趕緊去跟徐少府求求情,看能不能找個醫師去幫著醫治。”

大祭司帶來的人不能死。

而且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強出頭卻被打得只剩幾口氣的史思強,肯定不只是大祭司的學生那麼簡單。可要是就這麼進去找徐浩然求情,米法臺乾的那些事一旦東窗事發,到時候更說不清楚。

史羨寧一時間沒了主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餘望裡已經搜出了一堆賬冊,仔仔細細點了點,回頭道:“裝箱,貼封條。”

“諾。”

“史掌櫃,史掌櫃……”

“叫我?”

“你是見證人,不叫你叫誰啊。”

餘望里拉著他胳膊,笑道:“你也瞧見了,一共五十八本,等查完往來賬目,我們會一本不少的送回來。史掌櫃,勞煩你在這兒簽字畫押,免得人家到時候說我們把賬冊弄丟了。”

“餘行官,讓我簽字畫押做什麼?”史羨寧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