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兩日就到年三十了。

汴安城裡的人都開始準備過元旦,平常人家,自是殺豬宰羊準備年貨。而酒樓戲院裡,更是生意紅火。

到了年三十,個個都要回家去過,前面這些天,該玩的該樂的,年底手中又都有錢了,那自是要盡歡。

人閒下來了,平時沒時間聚會的朋友,沒機會走動的親戚,這時都要走動走動,酒樓就是這樣的好去處。平時吃不到的、想玩沒錢的、難得一見的,這裡應有盡有,只要你掏得起銀子。

那些常來此消遣的自是不必說。有些人,辛苦一年,過的也就是這幾天,一年攢下的銀子,幾天就在這兒花得差不多了。

雖說如此,日後想起來,還是覺得值,盼著下一個年,一年又一年,週而復始,直到自己老了,幹不動了,才驚覺,這一輩子,竟然就這麼糊里糊塗地過了。

蕭七發自從知道要殺自己的人在綺漣居,這心裡就不怎麼平靜。按說,年前應該去梅娘那裡坐坐,梅娘會盼著,自己也很想去。可是,這綺漣居去了,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若是對方摸到自己的規律,一幫殺手在那兒等著,類似在錦城的危險,怕是要再經歷一次。

可蕭七發仔細一分析,又覺得不太可能。

這些殺手如果藏在綺漣居,以盧凌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換句話說,如果一群殺手藏在綺漣居,而她盧當家的不知道,那她也不必在這行混了。而且,那日衛辰說得明白,那個女子是新進綺漣居的。

而且,幾方面的資訊,讓蕭七發有個猜測,他需要去證實一下。不然,這個年,怕是都過不好了。

主意打定,蕭七發在中午就來到了綺漣居。

梅娘才起不久,聽說蕭七發來了,也是有些驚訝,這也太早了,這麼早就過來,不太符合蕭七發一直以來的規律。

她讓明兒快點兒幫她梳洗打扮。明兒一邊幫她梳頭,一邊說:“姑娘,上次氣氛都到那個份兒上了,蕭公子竟然還走了,他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別胡說,蕭公子……哪裡是一般那些富家子弟可比的?”

“姑娘,明兒只是這麼一說,明兒知道姑娘對蕭公子的一片心思。可是他年紀那麼小,就算是對姑娘傾心,怕也沒辦法娶姑娘過門兒,如果去蕭府做個妾,豈不是委屈了姑娘?那麼多豪商大賈想娶姑娘為妻,那可都是正房!”

“明兒,你還小,這些事情,你不懂,富豪之家又怎樣?正妻又怎樣?娶回去又被休了的,也不是見了一個兩個?我們啊,若是命好,能找到個情投意合的、人又善良,幫著贖個身,還在乎什麼名分?”

“話可不是這麼說,給人家做妾,又不知道他家中正房將來是什麼性子,若是碰上個刁蠻任性的,那苦可有得受呢!或者姑娘就把話給挑明瞭,若是蕭公子沒這想法,姑娘就別在他身上多耽誤工夫!”

“你這小丫頭,懂個什麼?我對蕭公子,從沒想過這些心思。他才華過人,人又善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想著他能多來我這裡坐坐,和他說說話,也就滿足了。你那些個話,說出去了,若是他沒有準備,到時兩邊都尷尬,若是他就此不來了,我……我怕是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姑娘,你不乘著自己年華正好,找個好人家,待機會過了,怕是不那麼容易再找了。你看咱這兒那些上了年紀的姐姐,過得什麼樣子?明兒跟了你幾年,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兩人說話間,有人敲門。

來的人是綺漣居新來的歌女小漁。小漁來了不久,可不知為什麼,與梅娘兩人竟然脾氣極為相投,沒多久就混得熟了。小漁有事兒沒事兒就跟來梅娘這裡,姐姐長姐姐短的,梅娘對她很是喜愛。

尤其,梅娘聽了小漁唱的曲子,更是驚喜,這麼小的年紀,對詞曲的理解極為到位。聲音優美,舞臺上更是經常有些神來之筆,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能輕鬆的應對,就連盧凌都一個勁兒地稱讚。

“妹妹,今天怕是不能陪你了,蕭公子來了,我得去陪一下。”

“蕭公子?是姐姐一直說的蕭公子……明兒,是那個蕭公子嗎?”見梅娘不回話,小漁乾脆直接問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