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輕輕皺眉,反身回了車廂,顯是看不慣如此血腥的場景。

蕭七發駐足車頭,看著這一地的屍身!心中有些黯然,他本想阻止董伍,但又知道,他做的是對的。若是不殺,這些人回去引了更多人來報復,怕是沒辦法輕易離開了。

馮貴本想出去,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就又退回去車廂裡坐著。

董伍抬眼看了一眼馬車和蕭七發,喊了聲:“車伕呢,沒死就起身,走!”

剛剛趴在地上的車伕,顫顫巍巍的爬起來,還好,拉馬車的幾匹馬,因為秦霜護著,沒有受傷。

車伕坐上馬車,揮起鞭子,喊了聲“駕!”,馬車又緩緩前行,接著速度越來越快了。

董伍留在後面,翻看屍體,偶爾補上一刀。

唐小本被徹底嚇傻了:“都……都死了?哎喲,我的媽。這山賊也太囂張了,光天化日的!”

過了一會兒,董伍歸了隊,把二當家的馬也帶了過來,卻換上了之前自己馬匹的馬鞍,顯然是粗中有細。

其他人見識了董伍的狠辣,尤其是馮貴,現在還是有些感到恐懼,再看董伍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董伍回來,從車窗看見著秦雙時,微微點了點頭。今天這情況確實有些危險,如果只有他一人,說不好會有人受傷,這秦姑娘功夫不錯,是個好幫手。剛剛若不是她在,其他人董伍才不會管,可能帶上蕭七發就跑了。

秦霜心裡卻有些奇怪,遇到這種事兒,唐小本已經嚇得縮在車裡不敢動,這蕭七發竟敢擋在車廂前,他為何會有這般勇氣?

馬車就是這樣不好,目標太大,在林間行動也不靈活,剛剛若是大家都騎馬,見到不好,跑就是了。繼續前行十里左右,終於走出了大山,眾人也才輕舒了一口氣。在這林子裡,對方如果再來百十個人,帶上弓箭,實在難纏。即便有兩個高手在,但難免會有顧不到,若是受傷了,更加不好辦。出了林子,強盜們不敢太過囂張地大隊人馬追出來,應該是沒事兒了。

唐小本依舊心慌慌:“就快到了益州了,都說益州民風彪悍,咱們這也算有了親身的體驗,太嚇人了。”

馮貴說道:“西南陸地遠離皇城,民風開放,再加上民族眾多,還有不少的土著家族。益州地處內陸,發展會有一定的限制,長此以往,養出了眾多的土匪山寨。也是因此,百姓大多民風彪悍,性格勇猛,外人看來自是有一股匪氣。”

董伍卻說道:“但益州人在軍隊上擁有很高的地位,朝中很多將領都出自益州,益州的兵也以勇猛、敢打硬仗而著稱。你看剛剛這些人,若不是擒住他們的二當家,這些人會死拼也說不定!”

經此一嚇,眾人遊山玩水的心情頓減,可冬日益州冬日的景色實在不錯。

益州多有銀杏樹,剛剛林子裡有,這大路邊上也有。灑滿銀杏落葉的路面,多了一些詩情畫意,金光閃閃的葉子陽光下耀人眼睛,纏纏綿綿地直鋪天邊。陽光灑落在路上,踏著滿地的金黃前行,蕭七發突地想起王安石的那句詩“吹落黃花遍地金”。

一路前行。

銀杏開,銀杏落。

蘆花白,蘆花美。

與銀杏葉不同,一路的蘆花沐浴在陽光中,舒展在空氣裡,隨著蘆葦的微微晃動,在藍天中輕舞飛揚,寫就一幅優美的風景。

今天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朵朵白雲,輕柔地拂過樹梢山尖。回頭遠望叢林,近看路旁,仍有翠綠的草木,也有已黃的枯葉。

綠色的,好像走錯了季節,黃色的,忙著在陽光裡燦爛。

這景色撫慰了眾人剛剛慘烈喋血的心,就連董伍也似乎沉浸其中。

又行了半日,漸到黃昏時候,馬車的車伕興奮地說到:“錦城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馬車中的眾人,用手撥開車窗的簾布,夕陽下,錦城的城門依稀可見,終於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