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州的冬,綠植依舊蒼翠,比不上香江的嚴寒,更為含蓄地醞釀著冬日的氣息。

午後,商務車駛下高速,中途沒做停留,直奔東側天城區。

安桐睡了一路,進了主城區才悠悠轉醒。

窗外天陰,無風有霧。

安桐原本心境平和地望著陌生的街景,不知想到了什麼,淺淺地皺了皺眉。

但願,蘇季知道真相後……別發飆才好。

搬離香江的事,安桐一直沒向蘇季透露半句。

不是不想說,而是時機不對。

季阿姨病癒前,安桐打算一直隱瞞。

反正……木已成舟,大不了挨頓臭罵。

安桐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再次凝神側目,商務車恰好停在了私人別墅區的門前。

純黑色的鐵藝大門看不到裡面的景色,稍稍遠望,隱約能看到歐風結構的建築物,還不止一座。

安桐忐忑地抿起嘴角,不斷思索見到‘公婆’後她該怎麼配合容醫生表演。

鐵藝門開,車子駛入乾淨蜿蜒的柏油路。

兩側的園林景觀與池塘小橋相輔相成,岸邊還種著名貴的金絲垂柳,幽靜的宛如一處世外桃源。

後來,安桐才知道,這裡不是富人別墅區,而是佔地近百畝的容氏私家園林。

正中央的別墅門前,佇著幾名身穿灰色制服的傭人。

安桐跟著容慎下了車,環顧著恢弘氣派的大別墅,心跳也微微紊亂。

不止她緊張,就連話嘮程風,都拘謹地站在他們身後,表情相當嚴肅。

“大少爺,少夫人,先生和太太在客廳等您。”

為首的傭人畢恭畢敬地前來迎接,儀式感滿滿。

容慎應聲,隨即側目看著安桐,聲線很溫柔,“介意嗎?”

“什麼?”安桐沒聽懂,順著男人低垂的視線看去,才瞧見他的手臂微微彎著,似乎在等她挽住。

哦,可能要在‘公婆’面前演戲。

安桐張開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非常緩慢地挽住了容慎的胳膊,“這樣行嗎?”

男人說很好。

說是挽住,其實兩人的手臂根本沒碰到。

安桐只是把手腕伸進去,用指尖輕輕抓住了男人大衣的布料,儘可能地保持著安全距離。

但也算是一大進步了。

至少她沒拒絕這樣近乎親密的接觸。

男人唇邊掀起一絲高深的弧度,帶著安桐走進了別墅大廳。

程風則留在外面和傭人一起往下搬行李。

寬敞明亮的客廳,容家父母端坐上首。

年過五旬的女人風韻猶存,端莊大氣,天生的微笑唇平添幾分親和。

哪怕頸部和眼角有細微的紋路,依舊貴如芙蓉,儀態綽約。

阮丹伶,三十年前紅極一時的影星。

至於她身邊不苟言笑的男人,便是容慎的父親,容敬懷。

西裝革履,內藏積威,眼神中斂著深沉的威嚴和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