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靜靜地和貝爾摩德對視。

對方一心二用,一邊用餘光開車,一邊彎著眼睛和他對視。

對視了幾秒,他扭頭,趴回車窗,“知道了。”

“欸?”貝爾摩德順著道路把車拐彎,“什麼?”

“除了和那位先生一起去見合作伙伴的時間,我是不會離開你超過三步的,”他道,“正常人小姐。”

爭論‘到底是不是正常反應’之類的實在是太麻煩了,日向合理乾脆利落地放棄。

他轉移話題,“酒店的人肯定很多吧,那位先生要怎麼進去?”

也和大明星一起嗎?

貝爾摩德還好,雖然是明星、但現在的身份還不算太火,就算被人拍照並且記住也很正常,她根本不怕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她還是電影的主角,但是那位先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日向合理覺得那位先生會比貝爾摩德還要顯眼。

一位金髮的豔麗女郎少見,但無論男女、明星都很好看,所以在那種場合其實不算多麼罕見,但肉眼可見都能看出來年齡接近上百的老人不多見,特別是這種程度的老人,居然出現在明顯光鮮亮麗的宴會上。

光明正大地進去,肯定不行。但偷偷熘進去的話……

很微妙,微妙到有種老鼠的既視感。

“是的,酒店很熱鬧,”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道,“當前臺上演著熱鬧的木偶戲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就只會注視著聚光燈下的豔麗木偶,而不會去看控制著木偶的人,也不會去注視那些晶瑩剔透的絲線。”

她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人類就是這樣,淺薄得可憐。”

日向合理瞥了她一眼,發現她有做哲學家的潛力,他澹澹地應了一聲,繼續趴在車窗上,觀察外面的街道。

街道上的建築物是名牌,它們清晰地展示出了自己在紐約屬於哪一個階級常混的地區,一開始,車子路過的街道有很多的小餐廳、便利店和快餐店,路邊有很多慢悠悠走路、車行道上也有一些騎車的人。

漸漸的,快餐店和便利店消失不見,鮮豔到有些廉價的小餐廳變成了撒著暖洋洋燈光、好像加了一層‘格調’濾鏡的特色餐廳所替代,它的門口站著黑白色的侍者。

沒過多久,‘格調’濾鏡再次升級的時候,貝爾摩德發出提醒的聲音,“要到目的地了。”

日向合理動了動耳朵,他轉頭向前面看去。

前面還是正常一些的街道,沒有他預料中的粉絲和擁擠的人群,但是他聽到的背景音裡有一種逐漸放大的沸騰聲。

車子轉彎,駛入一條寬大的街道。

“今天只是試探電影反響的小型放映,不過介於某些圈內人所共識的,”貝爾摩德在酒店的門口停下,她似笑非笑地咬重,“身份?地位?名氣?反正就是那類人味很重的東西。”

“介於那些東西,他們抽了一部分的幸運觀眾來參加現場,也召集了一些粉絲,並且在酒店前面佈置了簡單的紅毯和慶祝儀式。”

在她澹澹說話的時候,酒店門口有穿著禮服的侍者快步走來。

貝爾摩德瞥了侍者一眼,低聲道:“你應該不太喜歡走紅毯吧?”

“這裡是酒店的側門,你可以先從這裡進去,酒店的服務員會帶你去我的‘休息室’。”

她盯著日向合理的眼睛,“放映儀式開始後,電影的播放時間是一百三十五分鐘,在電影播放結束前的十分鐘、你要回來。”

啊。

日向合理歪了一下頭,“兩個小時?”

什麼談話能進行兩個小時?

很多的談話都能進行幾個小時,特別是‘上等人’們的談話,因為他們通常會帶有謎語人和談判性質,經常出現‘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和‘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這種情況。

一點也不乾脆利落,非常拖泥帶水。

日向合理有一點點想扭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