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難關,非常妙。

妙就妙在是日向合理真的很難做到的事,而更妙的,是他的母親也很難做到,更更妙的是,他們都是典型的亞洲人黑髮樣貌特徵,還都是容易受輕視的弱勢群體之‘年輕女性’和‘孩子’。

“如果無法‘融入群體’,就會開啟‘探索實驗室’的劇情。”日向合理道,“‘進化者’是由實驗室研究出來的。”

這一點,大多數人一秒就猜出來了,根本沒有多少難度,有難度的是:到底是哪個實驗室研究出的?

非常抱歉,偷偷進行非法研究的實驗室實在是太多了,沒有相關隱藏支線研究的實驗室才是少數,所以在大體穩定下來之後,聚集起來的倖存者會立刻組織人去探索附近的實驗室。

日向合理不是在第一時間抵達倖存者聚集點的。

他在外流浪了大概幾個月的時間,初步學會了開槍,並且點亮了隨機使用各種近戰武器的技能,不過最精通的技能還是攀爬、跑酷和跑路。

沒辦法,人形物體又不是紐約警方,不會慢吞吞地趕到,它們會在聽到槍聲的第一瞬間閃現過來開餐,便只能在大部分的時候放棄槍支,選擇棍、椅子、消防斧之類的武器,而這類武器也會製造出打鬥聲,相較而言,還是扭頭就跑放風箏的動靜小一些。

如何無聲幹掉人形物體或遠離人形物體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如何維持日常的吃喝。

日向合理自己可以忍耐著維持每天只吃一小塊麵包,但他不是單人流浪行動,是雙人份的流浪,所以權衡了一段時間,他帶著母親去了附近的倖存者基地。

“實驗室,”宮野明美皺起細長的眉毛,“既然非法實驗室那麼普遍的話,那大概需要很多的人探索各種實驗室吧?”

“而且,”宮野志保補充,“紐約的大部分實驗室都建設相當完善,哪怕缺少研究裝置,也不會缺少防衛裝置。”

日向合理回答:“是的。”

人類也是動物之一,而動物匯聚起來,成為一個群體的時候,總會有自然而然脫穎而出的領導者,有的領導者比較英明,而有的領導者,就比較符合刻板的小炮灰印象了。

倒黴的是,日向合理遇到的不是和藹可親的那類基地領導,所以那批倖存者群體被帶領得也格外不友好,不過短短几個月,他們就發展到了在傷害人類這件事上和人形物體殊途同歸的程度,

沒人願意探索實驗室,他們就強迫新進入基地、看起來又好欺負的人去探索實驗室。

“在探索實驗室的時候,最危險的不是實驗室裡的進化動物們,”日向合理平靜道,“而是人類。”

進化動物們總是沒腦子的,很好對付,但人類中居然也有相當多沒腦子的存在,日向合理不太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會寧願自己也被感染、也要去傷害別人。

在一間實驗室裡,日向合理找到了一種藥劑。

一種沒有標籤名稱,沒有說明書、也沒有人知道它的作用和副作用的藥劑。

日向合理喝下了那瓶藥劑。

從那之後,就算有人形物體抓傷他、就算有子彈擊中他的心臟、就算十幾天不吃不喝,他都不會死亡,也無法死亡。

除非放任人形物體一直開餐,或者放任好幾顆子彈擊中他的頭部喝心臟,又或者是一直一直絕食。

喝下那瓶未知藥劑的時候,日向合理是在實驗室裡,得知那瓶未知藥劑的效果時,日向合理也是在實驗室裡。

“如果第一個抉擇是‘放棄一名同伴’,第二個抉擇是‘個體或者群體’,”日向合理解釋,“那麼第三個抉擇,就是……”

第三個抉擇,就是在‘再次被迫喪失一名同伴’的情況下,選擇‘乾脆利落地對著自己腦袋開一槍,試試能不能人生重來順便投訴地球online的新版本’,或者‘一代版本一代爛,反正更新就更新了,爛都爛透了,不如試著捏著鼻子活下去,說不定在登出遊戲進行投訴的時候還能更詳細地羅列更多投訴點呢’。

他再次停頓住。

“第三個抉擇,是不是和第一個一樣?”宮野志保的目光閃爍,她抬手去拂自己的茶色短髮,又順勢半低頭,把自己的大半神情掩飾起來,“在實驗室裡,那兩位倖存者的‘母親’是不是……去世了?”

她輕輕詢問,“就像剛剛第一次通關一樣,那位倖存者母親本來是不會被抓傷的,但她選擇為自己的孩子擋下了一擊,所以受到了感染。”

“最後,在徹底喪失理智之前跳下高樓,以免自己變成‘進化者’後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在詢問這句話的時候,她在努力收斂自己的表情,大腦進行快速的運轉和思考。

如果,如果日向合理不只是在說一個遊戲的劇情,而是在講述自己的經歷,在透過遊戲的方式講述自己的經歷,對自己的親人進行坦白自己的內心深處。

……那麼,誰會是‘倖存者母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