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嗅了嗅電話那端更加濃郁的殺氣,小聲開口,“下次,直接不寫就行了。”

轉給琴酒的檔案太多了,一遍遍寫太麻煩了,日向合理從[轉琴酒]、[琴酒]、[g]、[—]依次往下,現在已經根本不寫,預設沒寫的就是琴酒負責處理的。

以己推人,日向合理覺得琴酒面對檔案,大概和自己面對近在遲尺的任務目標一樣,都很高興開心。

電話那端過分濃郁的殺氣,大抵是琴酒覺得貝爾摩德染指了屬於自己的檔案,所以才這麼不開心,這麼釋放殺氣吧。

不遠處傳來車輛的行駛聲。

日向合理動了動耳朵,他側過首去看街道,盯著那輛車在門口緩緩停下。

駕駛座上有一抹金色的發,在車前燈光的餘暉下,有幾分熠熠生輝。

“任務目標,”日向合理盯著那抹金色,慢慢道,“到了。”

他沒有動,還坐在窗沿上,背嵴靠著窗框。

電話那邊的聲音暫時停頓住。

貝爾摩德收斂了幾分‘歡快’,低笑了一聲,“是誰?”

“波本嗎?”

“他最近在東京鬧了好大的動靜,一槍中頭地打中‘廣田雅美’,讓她直接連人帶車從大橋上翻下去的風采真是令人著迷,”她笑眯眯地道,“我去停屍間檢查過屍體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是有一點令人遺憾,那具屍體不是真的宮野明美。

貝爾摩德支起下巴,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琴酒收槍,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辦公室。

“糟糕,”貝爾摩德立刻告狀,“琴酒去捉你了,莉莉快跑。”

重重的關門聲響起。

她又笑眯眯地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是猜測,完全不確定你是不是在波本那裡啦,對了,波本好像有十幾個洞窟吧?”

“不愧是老鼠。”

那琴酒要找好久哦,哎呀,是一件值得提升愉悅值的開心事。

日向合理忽略裡面的個人恩怨糾紛,簡單翻譯:自由行動倒計時30分鐘。

等琴酒找過來,就不是自由行動,而是‘頂著凝視坐著觀看行動’了,想開槍崩人,琴酒都會接過槍代勞,日向合理只能坐在頭等席觀看的那種行動。

琴酒大概對‘首領’有某種誤解,認為首領就應該高高地坐在乾淨的椅子上,遠離一切危險,而其他人應該恭敬地垂首而立,滿足首領的任何需求。

當然,前提是不會傷害首領。

這種錯誤認知,仔細思考還是能找到幾分眼熟性的,日向合理推測,琴酒大抵是覺得自己無法成為首領很遺憾,便把自己幻想的‘薩摩耶蹲坐在王座上搖尾巴’的日常挪到他身上了。

於是,那傢伙現在開始試圖給首領翻新噴香磨爪剃爪毛修剪造型。

這都是琴酒自己夢寐以求的。

日向合理只能嘆氣。

並決定在只能給首領的虛假名分情況下,塞給對方更多的首領本職工作,比如處理又臭又長的檔案。

——不是不能給真實名分,只是琴酒瘋狂拒絕了,可惜。

他回覆貝爾摩德,“他的嗅覺很敏銳,最多半小時就能找到目標。”

“而你要在半個小時內處理波本?”貝爾摩德笑著道,她若有若無地在笑裡帶了一些嘆氣,“你在想什麼,莉莉?”

門口那輛車的車燈熄滅,有開車門和關車門的聲音響起,幾聲腳步聲後,又響起金屬鑰匙和金屬大門互相碰撞的聲音。

在三樓的窗戶處看不到完整的大門,只能看到一點黑色的門邊。

日向合理垂下視線,盯著那點邊角,他反問,“你為什麼要試圖搞明白我在想什麼?”

這不是找罪受嗎?

他的思維邏輯和正常人的思維邏輯完全不一樣,強行去理解他的思維邏輯、揣摩他在想什麼,無異於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強行接納另一個尖銳的世界觀。

毫無防備的腦子會壞掉的。

貝爾摩德思索幾秒,“因為我很擔心你會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