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宮野明美能感覺到他動起來的下巴和脖頸處依然保持規律的搏動感,她手上的溫度也漸漸地帶熱對方。

“重新打這一關?”她眨了眨眼睛,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一關有什麼問題?”

“從這一關開始,除了‘敵人’,還出現了‘救助物件,”日向合理盯著螢幕看,“我想再打一次試試。”

原來如此。

宮野明美轉頭從沙發上拿回來一條毯子把他裹住,又提前宣告,“我不太會玩這種遊戲。”

“沒關係,我也不太會玩,”日向合理道,“你只需要控制角色跟著我就行了,其他的無所謂。”

這是要包攬雙人份怪的意思。

宮野明美回憶了一下宮野志保剛剛‘我只殺了十一個怪’的譴責,清了清嗓子,“好的。”

關卡重啟,人形物體的嚎叫聲和遊戲音效再次響起。

因為不太經常玩遊戲,宮野明美先辨別了一下自己是哪個人物,便簡單操作跟上日向合理,又研究自己手上拿著的槍支,試探性地開了幾槍。

遊戲和現實不一樣,在現實裡,宮野明美的槍法不是非常熟練,但在遊戲裡,她做到了槍槍命中。

因為人形物體太多了,幾乎是湧過來的,不是宮野明美瞄準了它們,而是它們在主動撞上槍口。

不過槍槍命中沒什麼用。

在宮野明美命中的時候,一些人形物體就乾脆利落地從頭部濺出一道美麗的紅色液體,直接無力著往下倒去,又被其他人形物體推開和踩在腳下,最後直接消失淹沒在人形物體潮裡的。

‘我只殺了十一個怪’的幽幽譴責迴盪在耳邊,宮野明美瞥了一眼認真砰砰砰的日向合理,又瞥了一眼輕手輕腳從廚房出來的宮野志保。

宮野志保沉重點頭,用眼神示意:好強的佔有慾。

好強的佔有慾,日向合理直接把所有出現在視野裡、沒出現在視野裡的怪都當成自己的所有物,又或者是職責了。

他自動領取了崩了每一個怪的使命,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還有同伴,可以一起為了消滅怪而努力。

想了想,宮野明美糾正自己: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有同伴,而是把另一位同伴當成了需要保護的存在,要求只有有腿就行的‘跟上我’。

那麼問題來了,日向合理之前說過‘和琴酒一起玩過類似的遊戲’,琴酒會是一個一槍不開,只跟著日向合理的被保護角色嗎?

那個冷厲的銀髮黑風衣男人在腦海中浮現,宮野明美收斂思緒,繼續看向螢幕。

人形物體的浪潮不是無止境的,隨著一批人形物體被消滅,遊戲暫時安靜了下去,畫面中也只有斷壁殘垣和斑駁的血跡。

日向合理加快了角色的腳步,他言簡意賅,“跟上我。”

宮野志保端著滿滿的褪寒湯坐在墊子上,她看向螢幕,“你要救那兩個人類?”

什麼人類?

下一秒,在安靜到腳步聲都有些沉重的背景音中,宮野明美聽到了一聲近距離響起的槍聲。

她立刻轉動視角看過去,看到一棟樓上有一個人形物體跌了下來,它重重地落在地上,在四散起的塵埃中,一個圓形物體滾進建築物的廢墟里。

那棟樓的頂樓處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此時有一道人影探出窗外,遊戲螢幕下方有字幕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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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的一角掛著說話人的半個立繪,是一名臉上帶血面色驚恐的女性。

下一秒,那棟樓背面的人形物體便露了出來,它們幾乎堆滿了樓的背面,互相踩著往上攀爬,只想攀到最高點享有受害者。

本來,從遊戲角色的視角是看不到它們的,但隨著受害者的移動,它們的位置也移動起來,螢幕上就出現它們互相踩著的身影了。

同時,不遠處再次有一批人形物體刷出,它們嘶吼了一下,果斷攻過來。

宮野明美的注意力從那道字幕上收回,她瞥了一眼日向合理,發現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傾瀉出火力。而是皺著眉在思考。

思考了好幾秒,他才開火。

率先濺出紅色的,不是地面上的那批人形物體,而是正在努力夠受害者的高層人形物體。

它們爭先恐後地伸著手試圖爬到那層有人類存活的高樓,又在胡亂摸到那層建築物的瞬間,同時摸到了自己濺出來的血花,於是無力著摔下去,重重落到地面。

最上方的一層人形物體全部摔落後,地面上不遠處的人形物體才開始濺著血花倒下去,日向合理又再次轉頭去處理樓上的人形物體。

他的保護目標不再只有宮野明美操控著的那個遊戲角色,還有樓上的那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