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宮野艾蓮娜的語氣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她輕聲道,“你能聽到我現在說的這些話,只有兩種可能。”

“可能性一,那些人的行動成功了,我和你父親帶著明美、你和志保逃出來了,我是在你十二歲的生日那天陪你聽這段話的。”

“可能性二,行動失敗,我和你的父親已經死亡。”

“我很希望是可能性一,”宮野艾蓮娜用很輕、很低沉,但又很溫和的聲音講道,“但大機率是可能性二了。”

“那隻‘鳩’是傷害你父母的人,你是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她又補充,“當然,前提是你的狀態正常,記憶正常,情感也正常。”

這個倒是……沒那麼準。

日向合理心想對方真是低估了那位先生的惹人煩程度。

從紐約回來後,他已經在認真準備拽著薩摩耶的蓬鬆大尾巴、不顧對方的意願強迫對方上位了。

薩摩耶上位,那上任首領肯定要禮讓嘍。

“抱歉,莉莉,”宮野艾蓮娜歉意道,“我可能要缺席你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成長了。”

“抱歉,在你發現人類的牙齒原來會掉、認真皺眉研究的時候,我無法以母親的角度叮囑你‘不可以好奇地舔牙齒的空缺’,也不能哄著你暫時戒掉甜食。”

“抱歉,在你每長高一厘米,漸漸長大的時候,我也無法及時地歡呼擁抱你,更無法和你一起慶祝聚餐。”

“……抱歉,在你因為生長痛,晚上疼到睡不著、可以聽到骨骼‘噼裡啪啦’的聲音時,我也無法把你抱在懷裡安慰你。”

“抱歉,莉莉。”

她內疚地道:“甚至連你的換聲期,我也要缺席了,無法在你閉嘴不願意說話的時候陪伴你。”

這道聲音裡的笑意不見了。

日向合理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他無法精準形容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在下雨天不帶傘出行,身上沾了幾層溼漉漉的雨水一樣。

他有種想要立刻炸毛,瘋狂把雨水甩掉的不自在感和……

悚然感。

日向合理想了想,一對一地進行反駁,“首先,我不喜歡吃甜食,更沒有換牙期這種東西。”

“其次,也沒有生長痛到睡不著的經歷。”

“最後,”他停頓住。

換聲期無法反駁,他沒印象了,但肯定度過換聲期。

那可以反駁另一件事,“我不喜歡擁抱。”

對他來說,在疼痛或受傷的時候被人擁抱,並不是安慰和安撫,那隻會讓他因為別人過度靠近而更加的警惕,也更加的敏銳,只會更清晰地感覺到疼痛。

“抱歉,莉莉,”宮野艾蓮娜聽不到他的回答,只能再次重複,“真的很抱歉,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我知道一旦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和你的父親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永遠地離開你、離開你們。”

“但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再給我一千次的機會,我也依然會做出一千次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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