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抱著來時抱著的那個大箱子,目不斜視地繼續踩著樓梯下樓,好像沒有察覺到沙發的問題。

因為日向合理突然沉默,像是進入了晚上十一點後的隨機掉線狀態,但現在又是白天,所以安室透一直提高注意力,把注意力放在聽力上。

他默默隨時聽到日向合理的延遲反應的準備,以免自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驚起其他表情。

快走到一樓的時候,他聽到了有一種很輕微的聲音傳來。

是小孩子的哭聲。

它隔著一段距離和阻礙響起,穿過重重的木板和牆壁,最後撞進安室透的耳朵裡。

他的腳步慢了一下。

任務目標坐在客廳裡,沒有聽到這道很微弱的哭聲,他的眼珠子不自覺地往側面轉了一下、向廚房那邊看去,又立刻收回來,他侷促地站起來,“太好了,安裝的很迅速。”

安室透移動了一下自己抱著箱子的手,把剛剛那一瞬間聽到小孩子哭聲的腳步停滯轉為調整箱子、所以才腳步慢了一拍。

他笑容滿面道:“先生上去看看吧?有什麼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說哦。”

“不用了不用了,”任務目標匆匆擺手,又快步向門口走去,用肢體語言表示送客,“我相信你的能力。”

安室透目不斜視,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下,非常明顯地偏了一下頭,露出了正常人聽到雜聲會露出的疑惑表情,開始順著小孩子的聲音看過去。

在安室透這個動作的兩三秒後,日向合理聽到廚房有道很熟悉的聲音響起,是上膛聲。

他開口道:“你是東京人的話,為什麼叫‘希羅’?你的姓是什麼?”

東京人的優良傳統是遇到事情先鞠躬併發出大聲反思的聲音,日向合理選擇性地採用了這個優良的甩鍋傳統,先進行反思。

反思了0.01秒,他就直接暫停反思。

首先,這個金髮傢伙有著一頭金髮和棕色的面板,這是一個典型的外國長相。

其次,這個金髮傢伙叫‘希羅’,這是一個典型的外國名字。

最後,這個傢伙的代號還是‘波本’,這不是一個非常契合的代號嗎?契合這傢伙的金髮和棕皮,那契合品種也沒問題,波本可是美國威士忌。

還有,日向合理記得,在去長野縣之前,這個傢伙一開口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東京人看到黑髮東京人的第一反應是冒鳥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安室透:“……”

該怎麼說,他其實也不叫‘希羅’?

這個傢伙,果然是故意的吧……

聽到這個問題,血壓開始升高的瞬間,安室透本來故意拖慢的腳步立刻加快了起來。

他沒聽到那種很輕微的上膛聲,但在試探的時候聽到沉默的日向合理突然開口,就憑直覺開始立刻撤退。

任務目標緊張地看過來,安室透若無其事地走到門邊,對著任務目標點頭,“有後續維修也可以打我們公司電話的,我們會上門檢視。”

“好的好的,今天非常感謝。”任務目標一邊快速點頭應和,一邊乾脆利落地關上門,非常的心口不一。

安室透轉身,帶著箱子和u盤往外走,他低聲道:“我姓安室。”

現在,他叫出這個姓氏,已經和叫自己的本名差不多熟練了。

雖然在組織裡沒多少人詢問他名字、也沒多少人稱呼彼此的姓名,但做任務的時候,一有偽裝情況,安室透就頂著這個名字上場。

再加上做臥底前的那些緊急培訓,他已經把這個名字熟成本名了。

日向合理:“?”

所以波本的全名是,安室希羅?

這是一個正常東京人的名字嗎?

安室透補充道:“我是個混血,父親是東京人,所以從小在東京長大。”

他又解釋道:“因為我的母親,我的英語很好……不過我是在東京長大的,日語更好。”

這個補充解釋很及時。

理由勉強說得過去,混血的話,父親取名字的時候、結合一下這個傢伙的母親,取了個怪名字出來好像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