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瞬間再次禮貌了一個度,“原來如此。”

“咳……咳咳,”旁邊的松田陣平發出可疑的低咳聲,又遞過來一個杯子,揚聲道,“咦,小日向怎麼不喝果汁,是不喜歡喝嗎?那換杯白開水吧。”

說完,一邊倒水,一邊迅速壓低聲音,在倒水聲中緊急提示,“就是神社案件裡的那位女性警方人員,那個案子只有一個被捲入案件的警方人員吧,差點成為嫌疑人了。”

神社案,女性警方人員。

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日向合理就想起來‘上原由衣’是誰了,就是那位在破案後、還追著他出來,詢問他問題的那位警官小姐。

回到車上之後,他還一本正經地忽悠了金髮同事。

但是,他用眼神示意,詢問松田陣平:‘為什麼,你會知道?’

倒水結束,不能再偷偷說悄悄話了,松田陣平若無其事地又坐了回去。

發現他們這邊恢復正常,對面的那位短髮女性又繼續道:“不過,我本來有些疑惑的,由衣說你很好心,但是那本推理裡,你又很冷漠,簡直完全是兩個人。”

“再見到你之前,我其實不太能想象得到,‘好心’和‘冷漠’居然能在一個人的身上那麼融洽。”

邊說,對方邊撐著下巴笑。

日向合理則緩慢地提取重點:

一,對方知道他的黑歷史,就是那件神社案,上原由衣應該對對方詳細描述過。

二,推、理、小、說。

如無意外,這個所謂的推理,就是之前那本寄到了日向家的那本推理,松田陣平也讀過。

而且,不知道里面究竟寫了些什麼東西,捲毛警犬看完後,居然會發出更加奇怪的汪汪叫聲,比如‘神明偵探’。

……對偵探和推理等一切有推理要素的東西過分誇張,甚至過分看重,是這裡的社會風氣,日向合理知道這件事,雖然還是不太適應,就像不適應經常有人一上來就向他道歉一樣。

他側首,瞥了一眼偷聽的捲毛警犬。

對方現在還戴著墨鏡,手裡端著一個茶杯,沒有看向這邊,像是在聽另外一堆人的話題、而不是在關注這邊。

警犬的要求很嚴格,比如,必須是立耳犬。

如果那雙狗耳朵沒有直直地豎起,努力地往這邊支稜,那假裝自己根本不在偷聽的偽裝就能更完美無缺了。

收回目光後,日向合理遞出一個話題,“推理?”

“欸,”短髮女警驚訝起來,“你不知道嗎?”

“推理作家小姐給我寫過信,不過我最近才從長野縣回來,有些忙,所以……”他停頓了一下。

“推理作家小姐?”對方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又失笑起來,“好有意思的稱呼。”

這個稱呼很禮貌,但又充滿了生疏,所以有一種微妙的疏離和古怪感,卻並不會讓人覺得自己被冷漠地排斥了,而是覺得能夠叫出這個稱呼的人,一定是那種很注意人與人之間距離的冷淡性格,反而更想靠近。

失笑完,她便解釋了一下自己笑場的原因。

日向合理再次禮貌性點頭,提高自己的禮貌程度。

雖然不理解,但是尊重。

廣田雅美把杯子裡的果汁喝完,輕舉了一下手,“松田先生,可以把水壺遞過來嗎?”

松田陣平立刻舉起水壺,“我幫你倒吧。”

一邊倒,他一邊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短髮女警,收穫了對方看待障礙物的禮貌眼神,於是也禮貌性地點了點頭,順勢去打量日向合理。

好的,這邊這個傢伙倒不是看障礙物的眼神了,而是看傻狗的眼神。

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著杯子接水的人已經是日向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