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換的太突然,萩原研二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現在離早飯是過去很久了……我先去拿點吃的、讓你墊墊肚子。”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叮囑道:“你坐在這兒別動,也別亂碰東西,我再帶幾個手套。”

看來是吃不上正餐了。

日向合理剛失望了一下, 餘光就掃到那三位警官猛地轉過頭、看向這邊,然後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一號警官暫時卡頓,“這這這……”

二號警官不可置信,“真的是那位受害者……”

三號警官抓住了重點,“所以,現在真的有大半個警局, 都在關注這個餐廳?!”

他們三個的表情開始極劇變化,一會兒驚喜、一會兒又心死如灰。

應該是松田陣平為了獲得這個案子的調查權、阻止案子被定性,所以直接攤開說了一下他們現在處於釣魚的特殊狀態, 警局高層都在關注他們目前的動態。

可能還會順勢威脅一下,‘這麼明顯不對勁的案子,你們都能判斷成自殺案,你們的業務水平是不是不行?上司們注意到這件事,可能會……’。

道理,日向合理都懂。

但是被那三位笨蛋警官、全神貫注地注視了幾秒,日向合理短暫無話可說了一瞬間,才平靜詢問萩原研二,“萩原警官,請問你平時是怎麼剋制住打人的慾望的?”

這不合理啊,對方和松田陣平明顯很熟, 為什麼松田陣平身上沒傷呢?

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忍住被挑釁後的揍人慾望, 不打松田陣平的啊!

“這個可能有點難。”萩原研二想了想,“不過經常忍忍,就可以習慣了吧?”

……居然真的可以忍住。

日向合理無視了那三位警官,同樣無視他們的顏藝表情,去看了一眼松田陣平,對方推了推反光的墨鏡, 每一根捲毛都彷彿在叫囂著‘是的,我很欠揍,快揍我!’。

“嫌疑人們應該到了,我先去拿點東西吃。”萩原研二把身體壓低了一些,和日向合理平視,然後笑著斟酌了一下語言。

“嗯……如果等會兒想揍小陣平的話,可以提前揍一下,不然他可能會越來越過分,我先走啦。”

揍不過。

日向合理揮了揮手,告別萩原研二,然後靜靜等待了片刻,發現對方剛剛的話果然沒錯,松田陣平更過分了。

——對方把審訊嫌疑人的地方,搬到了四十三號桌的隔壁。

到場的嫌疑人有三位,分別是任務目標的合作伙伴、妻子和下屬。

一開始還好,大家都只是在很平靜地聊天,聊著聊著, 就開始互相揭猛料了, 你一句‘你以為你偷公司的錢, 我丈夫沒有發現嗎?!’, 我一句‘又不止我偷錢,這樣說起來你也有嫌疑,上次莫名失蹤的幾百萬就是進了你的口袋吧?!’。

然後開始更猛烈地挖掘彼此的心理,一個說任務目標做了很對不起合作伙伴的事,一個說任務目標是幹掉了妻子的前任戀人、才騙到了妻子。

反正現場很精彩、瓜很豐盛,日向合理被哭聲、控訴聲和咆哮聲吵得很頭疼。

他多次調整姿勢,最後默默伸手捂住耳朵,企圖起到一點點的作用,發現根本沒用後,就用控訴地眼神去看松田陣平。

人和人的痛苦並不相同。

松田陣平明明處於熱鬧的中心,卻一點也沒有痛苦,反而很振奮,墨鏡都在閃閃發光。

在雙方揭短揭到最後、發覺不妥,開始尷尬地收場時,捲毛警犬又插了幾句話,恰到好處地把火重新拱起來。

日向合理:“……”

他默默拿了一塊剛上來的點心,吃了幾口,最後把視線落在從頭到尾、都瑟瑟發抖的那位受害者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