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警官目不斜視,一直低著頭,一板一眼地按照資料夾上的內容念。

可以聽出來,檔案上的內容是經過設計、依次遞增憤怒值的。

日向合理一邊回答問題,一邊不確定地思考。

對方是想挑起他的怒火?為什麼?

他是沒被挑起來怒火,不過毛利蘭肉眼可見地出現了變化。

每出現一個離譜的問題,她頭上的角都會顫抖一下,現在換成日向合理握住她的小拳頭了。

趁她氣鼓鼓的生氣,他還偷偷戳了戳那個小角,是軟的,毛利蘭也沒有猛地炸毛之類、像貓被摸了尾巴的反應。

有點可惜,呆毛居然不是本體……雖然那個小角也不是呆毛就是了。

兢兢業業的自動提問機器再次送積分,確認道:“那麼,當時在場的只有你們兩個人,對嗎?”

說話的同時,他在摁筆。

就是那種最普通的圓珠筆,每詢問一個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或者是在問出問題之前的那個思考片段,他都在不停地摁筆。

很煩人,不過日向合理每次開啟系統面板,看一眼上面的積分餘額,就會瞬間心平氣和、甚至娛樂起來了。

很煩人的山村警官詢問了十來個問題,貢獻了兩百多個積分,陡然晉級為討人喜歡的山村警官。

“是的。”日向合理乖巧回答,等了幾秒,看山村警官又陷入沉默,不停地按圓珠筆,不由得催促,“山村警官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就不能多問點嗎?

能夠給人造成壓迫感、一點點積累不耐,和逐漸擊破保護殼的,可不只是那種有節奏的摁筆聲,反覆詢問各種小細節,才是更令人懷疑自我、崩潰的。

能不能行!不行就換個會反覆詢問小問題的審訊高手來啊!

被他用期待的眼神盯了一會兒,行走的積分先生似乎有所察覺,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

兩個人的目光相對了一瞬間,山村警官用力過猛,手中的圓珠筆彈跳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

日向合理:“……?”

這種見了鬼一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他琢磨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毛利蘭。

在審訊的過程中,因為各種不得已,他和毛利蘭越坐越近。

主要是坐得近、方便直接摁住對方,讓對方不發飆。

如果這場‘口供記錄’,連小孩子都覺得苛刻,當場生氣指責,那麼警方人員再怎麼厚臉皮,都會受到影響,不由自主地變得更尷尬,問問題的時候也更不自在。

那不行,必須把問問題、做到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而然,而且定時打卡,把積分全部吐出來。

但沒想到,警方人員這麼……臉皮薄?小孩子都沒出聲呢,就心虛的嚇掉筆了。

如此想著,日向合理趁山村警官慌忙撿筆的時候,輕輕地拍了拍毛利蘭,在對方鼓著臉頰轉過來的時候,低聲道:“對待警方要客氣一點。”

想了想和問題一起飛過來的積分,他加重籌碼,“等錄完口供,我們一起吃雪糕。”

毛利蘭:“……”

她眨了眨眼睛,“可是,”這位警官好過分!

別以為她年紀小,就聽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對方一直在暗搓搓地內涵,日向哥哥是鯊害母親的真兇。

哪怕不是親手傷害了母親,但沒發現母親的異樣就是過錯,甚至懷疑日向哥哥是故意眼睜睜看著母親自鯊。

這種汙衊——!

只要是正常人,旁觀這種會話,都會忍不住生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