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揮了揮手,瀟灑地把房門關上。

幾秒後,又更瀟灑地把門拉開,對方突兀道:“我確認一下,你不知道那位女士要幹什麼,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下的安眠藥,而不是陪家人上路,對吧?”

這個問題,居然還需要確認的嗎?

日向合理看了他幾秒,發現他臉上不是故作嚴肅,而是認真在問,於是沉默了一下,無奈回答:“是的,我不知道。”

*

快步走下樓之後,松田陣平在大廳掃了一眼,就輕而易舉地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在哪。

——在和前臺下護士小姐聊天,還聊得很開心,彼此都在笑。

他:“……”早有預料,嘖。

他快步走過去,在萩原研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萩原研二剛和護士小姐結束告別,笑著轉頭,“上面發生了什麼?”

就在不久之前,萩原研二剛吃完飯、到醫院,想去病房的時候,收到了松田陣平的訊息。

[在樓下等我,別上來。]

如果是病危之類的,就不會是這樣話了,那大概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他們一起去便利店,松田陣平邊走邊說:“那個孩子醒過來了,不過我感覺有點可疑。”

“……我懷疑,他可能不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萩原研二下意識看了他一眼。

他繼續道:“我告訴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只有在我說他母親沒搶救及時的時候,才有一點表情,其他時候的表情,就和我遞給他便當、他平靜接過說謝謝的時候一樣。”

對於一個剛剛獲救的未成年來說,太過奇怪的,特別是在得知母親去世時的時候,反應也很冷淡,就差直接說一聲‘哦,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了。

搞得那個孩子就像只是路過,而不是被匆忙搶救出來一樣。

“這麼說的話,我剛剛從日向家那邊過來,其實打聽到了一件事。”萩原研二也同樣陷入若有所思中,“鄰居們都說,日向家是在十多年前、突然多出一個孩子的。”

“據說是之前體弱,在其他地方休養,直到身體健康了一些,才被接回家,但是也有鄰居說,根本沒見日向夫人懷過孩子。”

還有,當時,日向夫人剛剛結婚沒多久,也從沒有親戚朋友之類的人上門、自己更不出門交際,大機率是私奔和日向先生結婚的,鄰居們都如此說。

也有鄰居曾經聽到過,日向家傳來數次傳來槍聲,有身穿黑衣的人匆忙出入、搬走了一大塊用黑色塑膠袋套著的長方形物體,有點像人類的那種物體。

萩原研二臨走的時候,有一位鄰居遲疑了一下,又說出了一件事。

她曾經看到過日向夫人把孩子關進衣櫃裡、然後上鎖,不過之後日向夫人就把窗簾拉上了,她就看不到裡面了。

林林總總,都是鄰居之間說的、不確定真實性的東西。

萩原研二分成條數說出來,然後他頓了頓,又笑了起來,“不過小陣平如果覺得那孩子知情的話,我其實剛得知一件線索。”

“我在日向家附近的草叢裡,發現了一個購物袋,裡面有酒精繃帶和傷藥,還有幾個三明治和糖果,看小票時間,是昨晚買的,當時那孩子還買了雪糕。”

“決定要離開的人,應該不會還買這些東西吧?”

這倒是……

但松田陣平還是堅持一件事,“他的眼神,絕對是見過死亡的眼神。”

感覺像是親眼見過親人死去,或者乾脆自己死過一樣,不是這次的瀕死被救。

而是這次之前,就是因為經歷過瀕死被救,所以和正常人相比,那個孩子的身上有很明顯的味道。

和正常人鮮明分開,屬於死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