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用勺子戳了戳湯,理智地放棄喝它,“景?是松田先生的同事嗎?”

“是同屆的朋友啦。”松田陣平又抬了一下頭,然後就忍不住揚眉。

“喂,不要告訴我,你打算把便當戳個遍,然後再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已經吃完了?”

都是小孩子時代過來的,看一眼日向合理慢吞吞戳便當的動作,他就能看出來日向合理已經喪失食慾了……對方開始隨便揪住他的話,加深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就是佐證之一。

不過這種把戲,他小學的時候就不再用了,沒想到對方還在若無其事地用。

和剛剛那種平靜到詭異的表現對比,這種小把戲,反而更符合孩子一點……咳,十幾歲也是小孩子嘛。

在他的注視下,日向合理戳便當的動作一頓,乖巧認錯道:“不好意思。”

然後繼續吃便當。

松田陣平又開始想念諸伏景光了,以對方的廚藝,就算是病號便當,也絕對能讓這個小子乖巧吃完、一滴不剩的吧。

就是不知道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最近究竟在搞什麼,就連聚會也不來。

互相喪失食慾地吃完飯,松田陣平掏出手機,然後確認道:“你現在狀態可以嗎?”

“……如果可以的話,你需要接受一下詢問。”

詢問,只是委婉一點的說法,其實就是要完整地敘述一下事發經過,類似做筆錄。

受害者剛醒,就要這樣,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按照程式來說,照例詢問一下,走一下流程,很正常。

微妙的是,在此之前,松田陣平接到了同事的電話。

同事問他,那個孩子醒了沒有,得到否定的答覆之後,對方就開始狀似無意的抱怨。

說上司實在太麻煩了,突然發下來一份關於未成年的案卷調查,想要抽調幾個未成年相關案件著重調查,其中就有日向合理這個案子。

所謂的著重調查,是指直接發下來一個表格,詢問日向合理案發經過的時候,問多少問題、什麼問題都可以,可以隨意自己發揮,但一定要把表格上的問題問了。

比如你母親那麼開朗、卻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是因為你嗎?就算你不知道原因,你也不會因此羞愧嗎?

再比如,沒有隨母親一起死去,第一感受是什麼情緒,是慶幸嗎?

還有,得知母親去世,會傷心嗎,不傷心的話,對母親是什麼印象。

那份表格上,還著重表示,某些未成年雖然很年輕,但表現起來相當鎮定,可以用一定的審訊手段攻破心理防線。

反正同事看了直呼好傢伙,立刻打電話來找救了那個孩子的松田陣平‘抱怨’。

松田陣平也get到這個意思了,更get到了其中的微妙,所以這幾天都請假在醫院蹲點。

他把墨鏡往下拉了一下,盯著日向合理的綠色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如果、可以、的話,你需要接受一下詢問。”

但是現在如果不舒服,那詢問就可以推延了。

日向合理和他對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可以,詢問什麼時候進行,等會兒嗎?”

松田陣平:“……”

“你狀態可以的話,才可以接受詢問。”他再次重複,然後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日向合理的額頭,“你好像在發燒?”

日向合理沒有動,哪怕被突然靠近,也只是又眨了眨眼睛。

坐回去之後,松田陣平突然發現這個孩子的眼神變了。

剛剛還是那種平靜的表情,現在盯著他的眼神,就好像發現了什麼新玩具一樣。

對方又眨了眨眼睛,從善如流地改口:“抱歉,我不太舒服,應該不能接受詢問。”

[‘任務·身體不舒服’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