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

死氣沉沉的會議室終於傳來一陣低笑。上位者的笑話無論好不好笑,都會得到得體的附會。

除了鈍子。

光頭AI有些慼慼:“先進的那方才能成後進者的宗主吧?不管鏡弗的技術怎麼來的,它就是走在了我們前頭,那豈不是在說我們才是那附……”

她的話沒說完。

就被峰操作的,不知從哪伸來的觸手給摁在了桌下。

——

無論前方在等待左吳的是什麼,新帝聯的艦隊只能迎面而上。航道開啟,又是一個新星系呈現在大家眼前。

和訓練的一樣,從現在開始,新帝聯便轉入全面戰備。連那些科研團隊也強行壓抑住了各自對探索的渴望,各自留在原處,也空出了通訊頻道,不復以往的吵吵嚷嚷。

左吳和小灰一前一後,走上艦橋。前者揉著拳頭,後者在試圖用自己可怖的機群將整片太空填滿。

這也是策略的一環——若遇上無法理解的情況,那左吳和小灰作為如今的新帝聯能拿得出手的頂尖戰力,當然不能繼續在後方坐鎮。

如今的時代,所謂田忌賽馬是決計行不通的。科技出現代差,那再多的炮灰也也不可能消耗對方頂尖戰力的分毫。就像南美雨林裡的土著引以為傲的黑曜石投矛,不可能威脅得到天上的飛彈一樣。

只有從一開始就王對王將對將。

左吳已經斂去了心中所有的樂觀,甚至做好剛一照面就迎接對方狂風暴雨般攻擊的準備了。

然而。

這片太空同樣靜謐,什麼也沒發生。只是星系中央的恆星如往常一樣,因為其與眾不同的波長而讓左吳覺得稍稍刺目。待到眸內裝配的視界自動適應,整片空間的盡收左吳眼底。

而那幾個先遣衛星,也像剛找到回家的路的迷路幼犬般,歡快的飛回峰的身邊。幾顆衛星在峰本體上來回輕蹭,撒嬌般訴說著各自的辛苦。

峰卻是給它們一個來了一拳:“為什麼耽誤了這麼久都不回話?為什麼搜尋個小小的星系都讓我們等這麼久……啊,哦。”

那矮矮的投影出現在左吳跟前:“陛下,衛星們說這個星系的太陽不穩定,會產生週期性的訊號干擾。剛才衛星們就是因為干擾,只能團結起來,發回給我們最關鍵的資訊。”

所謂關鍵,就是指這裡的所屬,還有研究站的問題了。

又是一次揮拳揍向棉花,小灰瞥了眼左吳,然後自顧自坐下,伸手給自己擬態出一個小小的單人床,大大咧咧的躺下。

左吳想了想,厚著臉皮坐上了小灰的床腳,想了想問:“也就是說,除了研究站和鏡弗的界碑,這裡還有其他的東西嗎?”

峰沒來得及回答。

小灰便伸手,扯過左吳的衣領,把他的視線扯向某個方向,懶懶的一指。

那裡有個建築工地。幾艘自律造物似乎剛結束了躲避太陽訊號干擾的行動,重新迴歸崗位,開始未完的工作。

工地是個懸浮平臺,其上半完工的造物讓左吳覺得很是眼熟。

那很像一棵樹,左吳見過好幾次的樹。鮮明的印象很快點破了左吳心中的熟悉,他拍了拍腦門,無比驚奇:“媽的,鏡弗文明在這裡建造海星罐頭工廠?”

一直墜在左吳身後不遠的姬稚,此時也輕聲附和:“是,這百分百是一個半完的罐頭工廠。在星海聯盟因為罐頭工廠的引爆而爆炸時,我距離它最近,很有發言權!”

“你看,我的陛下,工廠在試結果實!”

海星罐頭工廠都是樹形,枝頭的殷紅果實就是海星人的培養皿。無數一經催熟便要送往屠宰的海星人,就是在果實裡面生長。

想了想。

左吳拍了拍小灰的腳尖,又招呼姬稚:“走,咱們去看看。其他人原地警戒,還有確認航路……媽的,夕殉道,你別摸魚了。不想加入我的軍隊沒問題,在這種關鍵時刻幫我警戒一下總行吧?”

被點了名。一直縮在艦艙的夕殉道只能齜牙咧嘴,把騎在他脖子上的離姒放下,登上他的尤缽沙塔,出艙。

夕殉道雖然沒有實職,可他的聲望卻頗高。左吳麾下有些老傭兵就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有左吳的默許,他便能指揮得上一支相當的部隊。

人馬娘衝來,將左吳一把拉上她的背,又頗為禮貌的彎下四蹄,邀請小灰一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