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凝聚力早就出現,這一瞬終於化為了實質。

此時。

戎良淵這個傭兵頭子,和窩金熱這位軟體生靈,還是一如往常的湊在一起。

傭兵頭子摸了摸下巴,緩緩開啟腰間的水壺,大大的抿了一口:“我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後悔。我不該在仁聯那邊時,面對那些肅正造物和無智灰蠱時選擇作壁上觀的。當時出去拼一把,現在我也不至於這麼煎熬。”

窩金熱瞪了下眼睛:“得了,陛下也沒指望你們在那時候選擇死戰。你收到的命令不是去找桑德崖那老牛的屍體嗎?和肅正造物鬥本來就不是你的任務。”

戎良淵抿嘴,腦海裡又不知不覺劃過了牛頭人站在珠峰,將其閃閃亮亮的徽章放在純白雪地上的場面。緩緩搖頭:

“……伱不懂,士為知己者死。陛下肯定早知道桑德崖的屍體多半找不回來了,屍體多半在無人的太空,陛下給我們下這個命令,多半是想讓我們遠離太過危險的戰場中央,不想讓我們白白丟了性命。”

“媽的,我現在覺得自己真對不起陛下開的這份工資。”

窩金熱本想翻下白眼,可最後,他只是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有些頹然:“誰不是呢,我現在好像就是在混日子。”

戎良淵咧嘴:“你不是想去探索銀河之外嗎?銀河內的事務本來也不關你的事。”

“話是這麼說,”窩金熱嘆氣:“但欠陛下太多,不還清的話,我也不會安心。”

恍惚間,窩金熱又想起了自己帶著索林原蟲將要到來的情報,臉上戴著人皮面具,在星海聯盟找左吳應聘的日子。後來還被左吳抓住,扔進牢中。

彼時自己只覺得奇恥大辱,卻只能為了去往銀河之外的夢想而隱忍,心裡卻還是會對左吳的不講道理有所埋怨,尤其是之後還聽說左吳趁自己還被他關在牢中時,就收服了索林原蟲時,更是如此。

根本沒想到在今天,自己居然會覺得欠了陛下什麼東西,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想到這裡。

窩金熱忽然想到什麼,又瞅了瞅身邊的傭兵頭子:“怪了,你和我這些做什麼?”

戎良淵抱手,又拿出了他那副標誌性的微笑:“很簡單,你覺得欠著陛下,我也是。而我這裡正好有一份回報陛下的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說說看?”

“你看,反正你自己也說了,最近你都是在混日子。聽說你是報了個官僚培訓的興趣班?那有沒有興趣棄筆從戎,加入我的戰術小組?”戎良淵問。

窩金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參軍?我?免了免了,你看看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上戰場不是和送人頭一樣。”

而戎良淵卻緩緩眯眼:“什麼年代了,打仗還需要你肉搏。放心,我更想你當我們的……嚮導。”

嚮導?

軟體的窩金熱如同黑珍珠一樣的眸子裡疑惑更濃,他瞅了一眼昏暗的太空,更加不解:“嚮導?我?!戎良淵,你是喝了多少。我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對現在這片銀河完全就是抓瞎。”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傭兵頭子搖頭:“窩金熱,你打過仗嗎?或者說,你知道星海時代的戰爭是怎麼個打法嗎?”

窩金熱甩甩腦袋。

戎良淵跟著解釋:“距離六百萬文明邁入星海,已經一千年了。好走的、能走的航道已被幾乎探明,等於說,在政權與政權間的外交情況惡化時,雙方就已經把對方進攻的艦隊可能會從哪個方向到來,給直接做好預判了。”

窩金熱皺眉:“換個航道走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