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停靠,海妖攙扶著精靈走下。理所當然,姬稚也跟著她倆一同前來。

七年的安逸讓人馬孃的馬尾辮長了又剪,烏黑茂密。一如馬兒的心情和生活狀態會直觀的體現在其毛色上一樣。

畢竟劇本中,姬稚幾乎實現了她所有的夢想。左吳平時總是說她臉上掛滿了平凡安逸的笑,越來越不像以前的她。

姬稚才不管,任憑左吳說什麼都什麼都靜靜受著。最多隻是被說得煩了,便用頭頂的耳朵蹭蹭左吳的身體,或是抬起尾巴不滿的朝他臉上慵懶的掃上那麼一下。

甚至到後來,好像對一切都心滿意足的她臉馬尾辮都懶得紮了,只是任憑滿頭的烏黑柔順垂落。

直到今天。

今天姬稚今天身上穿的如此鄭重,不是禮服,勝似戎裝。

其戎裝是改良過許多版本的“鐵裙”——那專屬人馬的動力裝甲。如今不再外露猙獰的金屬,而是將可以噴吐燦爛烈陽的噴口化為絲線形狀,整合進了衣縫當中。

左吳打量了姬稚許久,笑了下:“姬稚,你今天穿成這樣,讓我感覺鈍子她們不是凱旋,是讓光明星海打上門來了呢。”

姬稚聳肩,四蹄的輕踏宛如盛裝舞步:“你就說這麼久沒穿,還合不合身就行。噢,先說好,不許從衣服材質的延展性上打馬虎眼。”

確實,按如今的材料學,如果人還要為自己衣服的尺碼費心才是不可理喻。

左吳還能怎麼說?只能點頭:“合身。”

“那我想聽你誇誇我,怎麼個合身法?”姬稚眯眼。

“就……挺合身的唄。”

左吳有些張口結舌,誰都知道如此話語的單薄肯定不能令人滿意。可惜再往後便絕難再憋出什麼話語,身後似乎傳來列維娜的嘲笑聲音,讓自己有些氣急敗壞。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連小灰都能在絕境下憑著一點記憶的殘渣頓悟物理,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突入藍天,可潛能卻不能讓左吳在此時想出得體的話語。

只聽列維娜的嘲笑掙脫了她的虛弱,在自己身後肆意流淌,像微風拂過的鈴鐺。

拂出列維娜嘲笑聲的微風好像也將姬稚許久未見的馬尾辮給拂歪了些許。

理所當然,太空中沒有風,纏繞著巨構的氣流也沒這麼大力度,只是姬稚稍稍欠了下身子而已。

人馬娘伸手摸了摸左吳的臉,似是因為左吳的話語倍感欣慰:“真好,這麼多年你還是你。”

左吳嘆氣:“好好好,那謎底是不是應該揭曉了,你今天為什麼穿這麼正式。”

“還能是因為什麼?”姬稚瞪大眼睛:“因為我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快來了呀。”

左吳還是不解:“……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你這輩子最重要的事已經全部經歷了一遍,心滿意足了嗎。”

“嗯,我的人生清單上,從第二和到最後想做的事全部都做完了,都寫在小本本上呢,來前我細細數過,一點都沒漏。”姬稚把手背到身後,慢悠悠的點頭。

左吳驚奇:“我怎麼沒見過你這小本本?”

“因為上面寫的事項裡,幾乎每項都有你的名字。不是想和你去哪裡,就是和你做什麼什麼事。我自己寫寫還好,要是被你本人看見,多難為情?”

姬稚說得無比坦然。

左吳卻是抓了抓臉頰:“那你小本本上的頭一件事呢?”

“猜猜看?我會給你提示的,它是小本上少數幾個與你無關的事,”姬稚抿嘴:“也是我所有想做的事的根源、動機,是最緊迫的原動力。”

左吳心中轉瞬有了答案,如此沉重,叫人避諱。